何安宁不欲闹大此事,向挽清她们自然也不能强求,只是废了那些动手家仆的手脚,以示惩戒。
索性何安宁是个心大的,虽然被这么一打岔,但情绪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四人又继续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夜色入暮才纷纷回府。
向挽清是目送着她们三人都上了马车离开,自己也正打算上车的时候,才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一转头,便见叶纪棠一袭墨色满绣锦袍,持一把白玉扇,向来挂着几分慵懒肆意的凤眼,冲着她笑成了半弯。
向挽清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叶纪棠上前,也不答话,瞧着她左右细细瞧了瞧,才有些失望道:“朔宇还说女子收到惊喜总是会十分欢喜,看来是骗我。”
向挽清:“惊喜?什么惊喜?”
叶纪棠便用折扇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的开口:“我来接你,不惊喜吗?”
向挽清:“……”
向挽清:“……惊喜,惊喜的很……呵呵。”
惊喜本人似乎有些被她敷衍的态度所打击到,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兴致:“清清上次让我留意的事,有结果了。”
向挽清这才起了几分兴致:“如何?”
“锦碧二叔一家,确实带着那一百两的银票去了龚芥府上。”叶纪棠道,“看来你猜的没错。”
向挽清当初在锦碧家中,不仅不对那一家子泼皮无赖出手,反而还给了他们一百两,就是因为听见了那句去护龙营买官的事情,想顺藤摸瓜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如今看来,这条鱼确实是上钩了。
叶纪棠:“那清清打算如何?”
向挽清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刻开口:“看陛下眼下的意思,护龙营首领的人选只怕很快就要定下。既然有了证据,那自然是越快处理此事越好。”
“也好。”叶纪棠颔首,“只是清清,龚芥虽为护龙营副统领,这锦碧二叔一家买的也不过区区一个后勤小职,但这毕竟是军中官职,关系重大,你当真觉得他一个人便敢做出这种事来?”
向挽清:“我自然知道他自己没这个胆子,如今朝中能为他撑腰的,不是太子一脉便是荣襄王一脉。只是这些,都不及如今护龙营统领一职来的重要。”
京都之中,禁卫军数不过五千,而城外护龙营,却足有五万之数,也是外敌入侵之
际,京都最后一道防线,其战力之强,装备之精良,可见一斑。
一旦谁掌握了这支队伍,日后都将是决定胜负的真正杀器。
这也是向挽清为何会对邱琛的事如此上心的原因。
叶纪棠闻言便明白向挽清的意思,当下便颔首道:“我会找人传信苏晗,请他联合其他与我们交好的官员,明日一早便联手弹劾龚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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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龚芥因私下买官卖官被压入天牢严加审问的消息,是下朝回府的向锦易带回来的。
当时正值向挽清在用早膳,他便坐下一起吃了些,只是刚吃了一会儿,便抬头说了此事,又盯着向挽清:“这件事,是你做的?”
向挽清夹小菜的手一顿,放下筷子“嗯”了一声。
向锦易:“可是与陛下近日要定下护龙营统领一职有关。”
向挽清:“是。”
向锦易:“我听下人说,之前护龙营那位邱琛副统领曾来拜访过你?
向挽清:“是,他如今投在我门下。”
向锦易:“他虽已入天牢,但仍未招供,此事你可有把握?”
向挽清垂眸敛眉:“如今的京兆府尹茅衿汀,也早就投在我门下,他在这位子上坐了不少年,逼供画押的法子想来不少。”
向锦易默了默,瞧着眼前自己这个似乎事事算无遗策的胞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自他回京以来,他便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变化不小。
比如对自己仍有几分惧意,他问话的时候会下意识放下筷子坐端正,对母亲也依旧恭顺亲近,但实际上性子却愈发稳重自持。
又比如只要自己问她的事她也绝不会有任何隐瞒,却也不会主动告诉他。
其实有这些变化本该是件好事,可他看着却仍有几分心疼,也所幸如今有叶纪棠在,他才能放心些。
沉默少顷,他到底还是开口:“若有什么兄长帮得上的,你不必自己撑着,如今父亲不在家,我身为长子,本就该护好你和母亲。”
向挽清一怔,随即笑道:“好。”
她笑颜愈盛,一双杏眸弯成半月,清明如夏日清风,可向锦易看着她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她后面的话。
少顷只好起身,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失望更多还
是无奈更多:“我还有事,你再用些。”
“是。”
向挽清瞧着他走远,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收敛下去,喃喃低语。
“兄长,前世你已经将我护的很好了,这一世,换我护你。”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向锦易眼底的神情却从最开始的迟疑一点点变得坚决,最后像是终于做出什么决定一般,甚至有几分轻松的喜意。
向挽清用完了早膳,正打算出门去探望下邱琛的夫人,就见十三匆匆忙忙来报:“小姐,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刑部侍郎府上请了媒婆,正往大司马府去。”
他顿了顿:“看那架势,应该是为他那嫡次子虞奇说亲。”
向挽清低笑一声,眼底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不屑:“说亲?和谁?”
十三似乎是有些不解向挽清为何还能坐的住,但还是乖乖回道:“这倒是不清楚,只是之前虞奇与何小姐在画舫上遇见过,后又上门拜见,属下猜测,应该是与何小姐。”
“猜测?”向挽清低笑一声,“那就让他们都猜去,我到要看看……谁能猜的中。”
ps:抱歉,前两天生病了,补更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