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姐姐。”
何安宁听虞奇说的起劲,余光却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忙站起身道,“你们谈完了?没事吧?”
“没事。”向挽清把目光落到虞奇身上,“这位是……”
“方才我一个人在这,有几个人……”何安宁顿了顿,“是这位虞公子救了我。”
“在下虞奇,见过晋谦王,清乐县主。”虞奇见状忙行礼道。
向挽清:“你是……”
虞奇:“家父虞井端。”
“原来是刑部侍郎之子。”向挽清颇好奇道:“你认识我们?”
虞奇:“当初万国朝会的时候,在下曾有幸领略王爷与县主风采。”
“哦。”向挽清一挑眉,想其当初那段日子自己确实是被叶纪棠拽着,隔三差五就在城墙上看一日的比试,她又一指何安宁,“那你认识她吗?”
虞奇:“方才已经认识了,何小姐俏皮机敏,甚是可爱。”
向挽清摇了摇头:“我是说之前……或者换句话说,你知道她是哪家的小姐吗?”
虞奇应该是觉得她这话问的奇怪,但碍于身份也只好道:“在下之前不知,但想来既然能与县主称友,何小姐家世必然也不俗,方才是在下唐突了。”
“大司马府唯一的嫡小姐,何安宁。”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何安宁总觉得挽清姐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虞奇的目光里,含着几分探究与玩味,像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分明看穿了旁人不入流的把戏,却懒得戳穿。
可这想法刚一出现,就被何安宁立刻否决,挽清姐姐今天和虞奇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又怎么会有这种态度,必然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何安宁这次倒是没有感受错,只是虞奇此刻意外于何安宁的身份,将头转了过去,也因此并未发现向挽清眼里,那抹明显的将要溢出来的不屑。
“先前不知道何小姐身份,多有失礼之处,还妄包涵。”
何安宁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没有失礼,挺好的。”
“傻妮子。”向挽清牵了何安宁的手,将她搂过来面对着如今画舫上的众人,“方才对你不敬的是哪些人,指出来,让晋谦王为你做主。”
正在一旁乖巧站着的晋谦王听到未来夫人突然提起自己,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种事情倒是想着我。”
何安宁啊了一声,有些为难的道:“他们到底也没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多看了两眼,算了吧姐姐。”
向挽清摇了摇头,又笑道:“既然你心善,那姐姐也不
让你做恶人。”
叶纪棠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桃姬,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抬手召来一个婢女,低着头询问了几句,又朝着叶纪棠微微点头。
“那接下来的事就有劳南楼主了,我们先行回府。”向挽清冲着桃姬点头示意,又朝着虞奇道,“虞公子,今日多谢你对安宁的维护,我们来日有缘再见。”
桃姬在人前的时候,倒还端着几分金银楼南楼主的架子,含笑欠身:“恭送晋谦王与县主,二位有空,记得时常来照料奴家生意。”
虞奇总觉得向挽清口中那“有缘”似乎是加了重音,但仔细一回想,仿佛又只是多心,忙拱手道了声不敢。
眼见着叶纪棠一行三人出了舫仓,坐上早就等在一旁的舟船往岸上驶去,虞奇也正要离开,却见身边的桃姬突然露出个极灿烂的笑意,只是语气冰凉如刀,透着刺骨的寒意:“来人,给我打。”
虞奇尚未理解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此地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几个身着银色劲装之人,背上绘有金银楼特有的图案。
个个眼含精光,出手狠辣,几乎不过须臾片刻,便多了七八个躺在地上哀嚎呼痛不止的男子。
虞奇心惊之下再看去,才发现无一不是方才对何安宁露出不轨之意之人。
“
今日只断你们双臂,未曾取你们性命。一来是何小姐心存仁善,而来你们也要多谢自己,并未真的有什么不轨之举。”桃姬摇曳生姿的走到那几人面前,抬脚狠狠踩在其中一人的断臂之上,痛的那人惨叫出声,她脸上的笑意却依旧娇媚可人,“若是再有下次……”
“不敢了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正好被她踩中断臂的那人,疼的浑身冷汗直冒,不自觉的翻着白眼,仿佛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桃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勉为其难的抬了脚:“行了,诸位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伤了胳膊,还不赶紧送去就医。”
“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娇笑道,“我金银楼最近账上银子不富裕,这医药费还请诸位自掏腰包了。”
一群人含恨咬牙,却又不敢发作,先不说这么个摔法能摔成这样,就说金银楼不富裕这话,任谁听到了都不会相信。
可是再恨,他们也没胆子和桃姬作对,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气。
眼看着这群人被一个个扶了出去,另外又有小厮上前收拾一片残局,虞奇这才咽了咽口水,抱拳道:“南楼主,那在下就先告辞。”
桃姬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他:“哎呀呀,都险些忘了虞公子还在这,本应该好生招待的,偏生不凑巧有几个不长眼
的坏了兴致。”
“不碍事,不碍事。”虞奇连忙摆手,“南楼主忙自己的事就好,不必管我。”
“今日事情繁多,便也不留客了。”桃姬笑道,“来日公子再来我金银楼,我必定好生招待。”
“南楼主客气。”
桃姬送走了虞奇,脸上的笑意这才一点点收敛,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开口:“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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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今晚遇到虞公子的事,你莫要告诉别人。即便是有人问起来,你也只说是和我们一直在一起,没遇见过外人。”
送何安宁回去的路上,向挽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叮嘱一句。
“好。”
向挽清原本已经打算好了何安宁问为什么,见她应的这么爽快,反倒是有些诧异:“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不问。”何安宁回的理所当然,“我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姐姐肯定不会害我。更何况依我的脑子,就算是姐姐告诉我,我也未必清楚,不如不听。总之今晚的事,包括我父亲在内,我谁都不会说。”
被人如此全身心的相信,饶是向挽清颇有些感慨,摸了摸何安宁的发顶:“好丫头。”
不论是哪里的魑魅魍魉想要害你,挽清姐姐都会把他们揪出来,碾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