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看着余怅不似作伪的神情,心头渐渐的,涌起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几个时辰前,鸾姐姐身中剧毒,不治身亡。”向挽清紧紧盯着余怅,“此事,不是你所为?”
余怅:“不……不治身亡?!”
她下意识的浑身一个激灵,那时确实有人催促她动手,但是纠结了许久,她还是第一次决定放弃任务,自行回去领受责罚。
可谁知才出府不久,突然就开始满城通缉她,她东躲西藏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踪迹,万不得已之下只得正面突破,可寡不敌众还是被捕。
向挽清眉头皱的愈紧:“你不知此事?”
“刺杀鸾无双,确实是我的任务不假。”余怅在向挽清猛然凌厉的眸光下抿了抿唇,继续开口道,“但我直到最后,也并未动手。”
向挽清:“……”
叶纪棠:“清清,应该真的不是她。”
向挽清默了默,她清楚叶纪棠说的不错,她与余怅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也能看出几分她的性子,凌厉孤直,想来也不屑撒谎,更何况她脸上那种惊愕,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向挽清:“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余怅
:“……”
向挽清:“既然此事非你所为,说出幕后主使,我饶你不死。”
余怅:“主人救我性命,教习我武功,如同再造。”
向挽清:“虽然你是假装,但鸾姐姐施你银钱,救你苦难,更将你带回府中生活,难道就亏欠你了吗?”
余怅:“所以我并未动手。”
向挽清:“你虽不知情,但你主人未必就不知情。”
余怅:“鸾无双确实待我不错,但你若要我因此出卖主人,大可不必白费力气。”
向挽清:“从你嘴里说出来,只是最简单的办法,却不是唯一的办法。但这却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余怅:“我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是我棋差一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
向挽清退后一步,扬声道:“茅矜汀!”
候在不远处的茅矜汀闻声,赶紧小跑几步过来:“县主有何吩咐。”
向挽清:“给我用刑,死生不论!”
茅矜汀一惊,忙应了是:“王爷,县主,刑具污秽,还请移步前厅吧。”
“不必,我就在这看着,看她
究竟能撑多久。”
茅矜汀见向挽清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两个手段高超的狱卒上前。
“慢着。”余怅见状突然开口。
向挽清:“后悔了?”
余怅:“你杀我之前,能不能让我……再去看一眼她。”
向挽清气急反笑:“你配吗?动手!”
“是!”
京兆府果然不愧是整个南朝都出名的刑罚森严,不仅刑具众多,而且在那几个狱卒手中更是发挥了十成十的效用。
只不过余怅也不愧是余怅,即便如此折磨,却依旧一声不吭,那两个狱卒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终于看向了一旁烈烈灼烧的铁盆。
用烈火灼烧的滚烫的烙铁在空气中翻出滚滚热浪,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嗞嗞”声。
灼热的烙铁即便尚且离着一段距离,可依旧穿过这段距离,用汹涌的热浪扑向她,即便是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人,也难免心悸。
可看着余怅浑身鲜血,分明痛苦难当却依旧紧紧咬着后牙不肯叫出声来的狰狞模样,向挽清心中却愈发焦躁烦乱。
她并非心软,只是鸾无双临死前的面容反反复复的在她眼前闪过。
“清清,我知道你怀疑那个孩子,但是我相信此事一定不会是她所为。
“若真如此,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乌黑的血与艳红的唇交织辉映,如同千斤的玄铁块,一块接一块的砸在向挽清头上,砸的她整个人都仿佛有一种翻天覆地眩晕感。
“够了!”向挽清豁然起身,狠狠一甩袖子,就大步离开。
叶纪棠有些担心的皱眉,也立刻跟上。
只留下两个狱卒与茅矜汀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清。”出了牢房,叶纪棠立刻开口唤住她,“你也熬了一夜,早些回去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向挽清深吸一口气,才觉得自己脑海中的钝痛好了一些,摇头道:“幕后之人尚且不知是谁,凶手又了无踪迹,我如何睡得着。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无妨的。”
叶纪棠见她固执不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既不想睡,那就先回府用个早膳。”
向挽清:“我……”
叶纪棠:“你要是再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睡下去,还没找到凶手自己就先累垮了。”
向挽清:“……好吧。”
叶纪棠见她点头,紧绷着的神色才略有松缓。
只是这顿早膳,向挽清依旧没能顺利吃上。
她们回到向府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人在门外候了许久,五官温润大气,即便是故意画了娇媚的妆,却依旧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能将端庄持重与风情万种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如此恰到好处的揉捻在一起的,满京都除了一手建立皎皎楼的琳叮琅,还能有谁。
琳叮琅想来已经等了不少时间,如今见他们二人回来,也顾不得礼数,忙上前几步道:“那害了无双的凶手余伥,王爷和县主可曾找到了?”
向挽清一愣,这才想起鸾无双从小就入了皎皎楼,说来还是琳叮琅一手带大,两人感情虽称不上似同母女,但也甚笃,当初鸾无双赎身也亏得她愿意放人。
这样一来,面对鸾无双的时候,向挽清莫名就多了几分心虚来:“找到了,只是拷打之下才发现此事并非她所为,如今她不肯吐露幕后主使,我们还得另想法子。”
琳叮琅有些迟疑的开口:“其实,我或许知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向挽清半垂着不敢看琳叮琅的眼睛豁然抬起,像是不敢置信般开口:“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