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本就受众人瞩目,如今刚一有动作,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想看看这西岭的六圣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向挽清微微皱眉,原本已经踏出去半步的右脚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沈逢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反应,一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一边低声与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侍卫吩咐了几句,那侍卫最初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一一点头应下。
最初的崖壁较为平缓,对两人来说还算轻松,可随着渐渐往上,崖壁便愈发陡峭,可不论是平缓还是陡峭,一路上去,沈逢二人都始终都一左一右并列前行,若是有一人慢了一些,另外一人甚至还会故意等上一等。
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样的情况,都有一些意外。
在其他人看来,要是有人与他们一起同时前行,也都会有意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若是离得太近,谁也无法保证身边的人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可沈逢不是寻常人,相反,若说在场众人之中有谁能走到最后,他必然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所以他既然
会选择如此行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沈逢究竟是何想法,只是探讨了半响,都毫无头绪。
只不过不论底下之人都是何等心思,总之沈逢不愧是沈逢,步步稳健,速度也并没有慢上多少。
甚至有一次那侍卫失手,还是他主动出手将他拉了回来。
只是他越是这样,众人就越搞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注意。
“这侍卫如今尚可,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攀到顶端之人,六圣子费劲力气的去救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啊,他们二人之间,怎么看也是六圣子更为强一些,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依我看来,这六圣子虽然救人的时候花了不少力气,可说不定真的能突破三分之二处的那个风口也未可知。”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钱老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向挽清,突然开口道:“县主以为如何?”
向挽清抬头看着沈逢的背影开口:“西岭擅弩箭,沈逢又是其中翘楚,臂力自然惊人,不过依我看来,即便他能突破风口,在往上到达顶峰也有些困难。
”
此处崖壁约三分之二高度处,有一块空缺,以至于风速格外猛烈,虽然不过一丈距离,可之前攀登的四人,却有一半都是折在此处。
钱老又问:“那县主可曾想过六圣子为何拼着险些失败,也要去救那侍卫?”
向挽清这次摇了摇头。
她也有过一些猜想,但是到来最后又自己推翻自己,总觉得想出来的理由不住脚。
钱老叹了口气,语气中颇为感慨:“这六圣子,是个狠辣之人啊。”
向挽清不解:“钱老可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了?”
钱老:“县主且看吧。”
钱老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又是一阵惊呼:“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如今沈逢已经到了那三分之二处,山风刮的他衣袖衣襟猎猎作响,双手紧紧抓住崖壁不敢有一丝放松,而那个侍卫,竟开始以他身体为掩护,一点一点速度缓慢却平稳的朝着他靠拢过去。
两人原本一丈的距离,不消片刻便近到仅半臂之遥,甚至那侍卫伸手,便能摸到沈逢左手。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片刻的缓和之后,那侍卫毫不犹豫的伸
出右手,紧紧抓住沈逢左手手臂,将其狠狠的向上一甩。
而沈逢也同时松开一直握紧崖壁的双手,借着这样一股力向上一窜。
那侍卫唯有一只左手支撑着自己不掉下崖壁,用尽全力也依旧摇摇欲坠。
可惜山风迅猛,即便是如此沈逢依旧曾突破那半丈的距离,甚至只是堪堪向上了半个身子高低。
有人低呼:“难不成要失败了?”
向挽清皱眉,她虽不清楚沈逢心中所想,可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突然划过钱老方才所说之话:“难道他是想……”
就在她话刚刚出口的同时,如今比那侍卫高出半个身子的沈逢在他肩上狠狠一踏,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第二次借力而起,一举越过了那半丈风口,双手重新握紧一处突出来的石块。
虽然姿态狼狈,但确实成为了第一个穿过风口之人。
而那个侍卫本就重心不稳,如今被狠狠一踩之后终于无法再维持,左手无力的脱落,连带着整个人都极速下坠。
所幸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几乎是下坠的同
时他就立刻取出怀中的木牌,狠狠摔在崖壁之上。
烟雾缭绕的同时立刻有巡逻之人飞身而上,将他平安接回地面。
直到那侍卫平安落地,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惊呼之声不断。
“这……不是说不能借用工具吗?”
“他用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哪里算是工具了。”
“这难道不算投机取巧吗?”
“这就是这位圣子的高明所在,分明借了外力,可却偏偏让旁人说不出什么来。你没看见这些巡逻之人也都没开口吗?”
“按他这样,岂不是我们都能如此。”
“按他这样?谁来配合你?如今走到这里的大多都是独自一人,他就是让你知道办法,也无可奈何罢了。”
“除了西岭,北汉不是也有两人吗?”
一时间,除了沈逢那继续往上的身影,也有不少人看向钱老所在之处。
向挽清却顾不得这些,眼看着沈逢真的在继续往上,隐隐有登顶的迹象,她心头第一次有了急切之感,忍不住上前一步。
她这个动作并未逃过钱老的眼睛。
“县主放心,他登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