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临与向挽宁走后,众人没了热闹自然也渐渐散开,徒留袁芯一人仍旧发髻散乱的半躺在地上。
向挽清微微皱眉,示意那个仍在小声抽泣的婢女噤声:“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哭哭啼啼什么。把你家侧妃扶起来,尽快回府吧。”
方才向挽清摆明了是向着袁芯的,那侍女也以为她是在帮自家主子,所以如今见她带着寒意开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向挽清看着她那个不知所措的怯生生的目光,就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一时好笑也懒得多说,指了两个家丁让他们去准备一亮马车送袁芯回去,转身便要往前厅去。
谁知她方一抬脚,那边已经站起身子靠在侍女身上的袁芯就开口叫住了她。
“清乐县主。”
向挽清:“?”
“不知可否请清乐县主谈一谈。”因为脸颊高高肿起的原因,连带着吐字都有些含糊不清,却也足矣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莫大恨意。
向挽清挑眉轻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地上湿冷,未免侧妃染了寒意,不如还是沐浴更衣之后再回王府吧,侧妃以为如何?”
“
听凭清乐县主做主。”
豫南王侧妃脏乱了衣衫要沐浴更衣,自然有下人立刻备好厢房,向挽清看着袁芯将她身边那个贴身婢女支开,意味不明的开口:“我看她对侧妃倒是忠心的,不知侧妃要和我说些什么,竟连她都不能听吗?”
袁芯垂眸:“……人心难测。”
向挽清:“行了,有归舟在外面守着,侧妃有话直说就行。”
袁芯见向挽清并没有支开司琴的意思,倒也不再多言,狠狠一咬牙,一掀开裙角就跪在向挽清面前,一拜到底:“请清乐县主帮我!”
司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侧妃这是做什么?挽清可受不起侧妃如此大礼。”话虽如此,可向挽清却依旧端坐在位置上,甚至连最基本的假意闪躲都没有,就这样面色如常的受了她一拜。
袁芯未曾抬头,继续开口:“我与叶青临还有向挽宁不共戴天,可惜我势力单薄,无力与他为敌,还请清乐县主祝我一臂之力!”
袁芯这话说的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直白通透,司琴有些惊异的看向向挽清,切见她竟
面色依旧不变,如同早就猜到了一般淡淡开口:“侧妃说笑了,您与豫南王琴瑟和鸣,向挽宁又是未过门的豫南王妃,哪里来的不共戴天一说。”
袁芯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语调不变继续开口道:“我当初与叶青临在公主府做下荒唐之事,是向挽宁陷害于我。便是成婚之后,叶青临也从未真心待我。”
她又想起当初在房外听到的对话,双掌紧紧握拳,即便是跪趴在地上别人看不清她表情,也能从她语气中听到那几乎盈满将溢的怨毒:“如今又当着众人的面前如此羞辱于我……既然他们不仁,我为何还要留有情面!”
“就算如此,侧妃自己筹谋即可,又觉得我为何会帮你?”向挽清轻笑道,“怎么说向挽宁也占着我堂妹的名分呢。”
袁芯抬头,惨白的脸色显得嘴角洇出的那一抹殷红更加刺眼,她肿着半张脸,分明是可笑的样子,目光里却仿佛有火光在烧:“清乐县主难道是真的不知道吗,当初在公主府,就是向挽宁要陷害你身败名裂。后来我小产的事情,也是她与我筹谋,要赖在你的头
上!她一次不成两次不成,绝对还会有第三第四次,县主若是心慈手软,到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向挽清嗤笑一声:“按你这样说,你和她当初联手害我,如今就因为你被打了一巴掌,我就要放下成见与你联手?侧妃未免把我想的太过心善了些。”
袁芯情绪略有激动:“当初我本就是因为县主的事情被牵连,才会到了今日这一步,虽然是阴差阳错,但也算是为县主挡下一劫。小产的事情是我有错,可我也失去了孩子,得了报应,县主觉得还不够吗?!”
向挽清默了默,脸上表情终于软化了些许:“侧妃既然诚心想与我合作,我倒是有一计可用,就是不知道侧王妃可愿一试?”
“自然。”袁芯见她终于松口,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又连忙开口道,“只要能扳倒叶青临,让我做什么都行。”
————
天边暮光愈暗,向挽清足足在房里呆了两刻钟时间,才又推门出来。
“小姐,前厅景大人派人来请过了,说是吉时将至。”见她出来,归舟连忙上前禀告。
向挽清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吩咐一旁
的小厮待会儿送袁芯回府,这才抬腿往前院走去。
她的身后,司琴亦步亦趋:“小姐,我们真的要听她的吗?”
向挽清反问:“为什么不?”
“可是她之前还想害小姐,要不是小姐你聪慧,致侧妃小产,伤了皇家子嗣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向挽清轻笑:“你小姐我看着像菩萨吗?”
司琴一时茫然,倒是归舟立刻反应过来:“小姐自有她的打算,放心吧。”
向挽清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婚宴上的事,可她更不会忘记,前世宋知鸢就是死在袁芯的手上!
袁芯以为她们无冤无仇,自己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帮向挽清挡过一劫,可她却不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本就都是向挽清的手笔。
甚至她走到如今这一步,向挽清都尤觉得不足。
袁芯想利用向挽清,可不到最后,又如何知道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这一次,叶青临和向挽宁自然是最大的目标,可是袁芯,她也一样不会放过。
思绪流转之间,前厅灯火已经遥遥在望,可一转角的地方,忽然有一道白衣人影横在向挽清面前,长臂一伸挡住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