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先行离开的陈道俊身上抽回视线,李佑叹了口气。
这位财阀三代说是平等合作,但实际上那种浓重的掌控欲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江植固然是李佑身边虎视眈眈的老虎。
可陈道俊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家伙,也是头老虎甚至是恶龙。
只不过羽翼未丰,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尔虞我诈,是刻在这个财阀骨子里的东西。
他离开座位,从大厅里找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尹炫优。
“尹炫优?”
“客人,”尹炫优拿着扫把,有些拘谨,“账已经结过了。”
“要不要跟我干?”
低着头的尹炫优猛地抬头,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妥后又迅速低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他只能在现在保持沉默。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对吧?顺洋的三代,”李佑将骰子抛向空中,“我听他说你去顺洋面试过?”
尹炫优麻木的点点头,去了又能怎么样,因为家庭高中辍学的自己,仅仅几句好话就被面试官拒绝掉,“我有幸见过那位先生一面。”
父亲因为顺洋裁员而丢了工作,整日在家里喝酒度日,他还在此期间失去了母亲。
他短短半年多时间换了五六份工作,那些老板们随时可以让他走人。
在这个经济刚开始复苏的时间点,高中学历只能做些最底层的工作,稍大点的公司起步也要求是大学生。
尹炫优永远记得母亲临终前的话,“你要赚很多钱,将来过上好日子。”
李佑倒是挺满意,落入他手里的骰子已经显示出了结果,三点。
本性不坏不好,不像韩次长本性都是五点的恶徒。
“讲讲你的优势,”李佑随手拽了张椅子坐下,观察着紧紧抓住扫帚的尹炫优,“能抓住这次机会吗?”
正巧崔斗日最近越来越忙,这可是个好苗子。
“我家就在松坡区,”尹炫优的话让李佑有些意外。
“我知道社长是做什么的。”他抬起头直视着李佑,“我认为做您的秘书,忠诚要大于能力更大于学历,或者说更大于一切。”
尹炫优努力平复心情,他知道这是能够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
“我知道您是做什么的,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我有能力做您的秘书,即使那些大学毕业的人,他们也不会比我更适合。
我比他们更好掌控更听话,因为社长一定希望秘书是足够忠诚、能够保守秘密的人,我所有的关系网络都很干净,都能调查到,对于社长我没有任何背叛的风险。
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做到执行社长的命令。
最后是学历的问题,社长可以放心我的学习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我一定能考上首尔大。”
尹炫优洋洋洒洒表达了一大通,“社长,请我这次机会!”
整个大厅里除了他们三个空无一人,声音回荡在这里。
“斗日,”李佑扭过头,“这小子接你的班如何?”
李佑当然知道尹炫优作为秘书有多合适。
够强的能力,也有往上爬的拼劲和野心,但是野心又不是很大,最关键的是他真的很忠诚。
原作里兢兢业业为顺洋做了十几年秘书,忠诚的像狗一样。
这是个合格的属下。
崔斗日跟了李佑也有一段时间,他知道自家社长是什么意思。
他上前拍了拍尹炫优,“会砍人吗?”
尹炫优没有露出任何犹豫,“如果是社长需要,我可以去做。”
“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不过我觉得你行。”崔斗日打量着他爽朗一笑,“社长,我带他两天就差不多了。”
“从今天开始,你开始后学习秘书要做的一切,”李佑起身,“如果你做好了秘书的工作,我会交给你更重要的任务,能行吗?”
李佑说得话无异于画饼,但尹炫优坦然接受,“我可以做任何事,社长。”
“很好,现在去换衣服,跟我们回去。”
“社长!”尹炫优深深埋下头,“谢谢您给我的机会!”
“李社长!”丁青起来和李佑拥抱了一下。
他瞅了一眼后面的尹炫优,“这是你新招的?”
“炫优,”李佑挥了挥手,“给丁社长介绍一下自己。”
“丁社长,”尹炫优微微鞠躬,他穿着一身很合身的西装,戴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我叫尹炫优,是社长新的秘书。”
“啧,”丁青打量了他一会,“这也太嫩了。”
尹炫优还不满十九岁,一向是学校里好好学生的他,即便经历了半年多的社会历练,看起来也是个稚嫩的大男孩。
尤其是套上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他,倒是像在努力扮成熟。
李佑拍了拍他的后背,“炫优还年轻,这才做了几天秘书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行了行了,”丁青扔给一人一支烟,过来给李佑点上。
“你不抽吗?”他问的是想将烟插进兜里的尹炫优。
尹炫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抽给我,别浪费了。”丁青一伸手就把烟摸了回去,小心翼翼插进烟盒里。
“李社长,你这秘书比子成都无趣,”他摆了摆手,“子成起码还抽烟!对了,斗日那小子呢?”
李佑吸了口烟,“他本来不该干这些秘书的活,瑞草区就够他忙的了。”
丁青得意的笑笑,他揽住旁边的李子成,“你没有一个像子成一样的兄弟,超级超级全能型人才!”
“今天过来就是介绍一下他,熟悉熟悉。”
“还有就是在电话里说的事情,还希望丁社长能帮忙。”李佑坐正了身体。
“没问题,”丁青咧开嘴笑起来,“狩猎一个高高在上的检察次长,挺有意思的。”
“我会负责联系加里峰洞的人动手,李社长放心。”
加里峰洞的亡命徒还得靠丁青这种同族才能请的动。
有意思是有意思,如果李佑没给他那十亿估计就没有现在这么有意思了。
喝完这顿酒。
烟酒不沾的尹炫优开着车,后排的李佑毫无醉意,“感觉怎么样?”
“有些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尹炫优细想着丁青开口,“丁社长的性格有点洒脱。”
“丁青是个很重义气,很聪明的男人,”李佑笑容收敛起来,“你有这种感觉也是对的,不过可别小看他。”
“社长,我们回去吗?”
“去一趟画廊,”李佑想了下,“上次跟你说过的那家。”
虽然晚上去画廊有些奇怪,不过尹炫优是个天生的秘书,他不会多嘴。
画廊是个欧式的小楼,里面亮着一盏一盏的灯,光线洒在了画廊的白色墙壁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一排排画框整齐地挂在墙上,画作中鲜艳的色彩与灰色的画框形成鲜明对比。
画廊里沿着墙边的长条形展台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艺术品。
穿了一身黑的牟贤敏手中拿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她的目光在艺术品上流转,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
在她身旁,一个穿着昂贵的男人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站在一幅画作前。
脚步声响起,打破了画廊里的宁静。
“牟小姐,这是?”男人有些意外的看向李佑,毕竟画廊现在并不是营业时间。
“朋友,”牟贤敏带着嫣然一笑。
男人主动伸手,脸色并不是太好看,“陈星俊。”
“李佑。”
陈星俊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是我知道的那个李佑?”
他摇摇头,“牟小姐,没想到你还和这种人有关系。”
“啧,”陈星俊摆了摆手,“那我就先失陪了,两位。”
这是个标准的二世祖,眼高于顶偏偏能力不大够。
他们目送陈星俊晃晃悠悠的走出去,李佑转而看向牟贤敏,“这是靠我来打发走他?”
“打发走?”牟贤敏抿了口红酒,“这种联姻怎么打发走,无非就是我不想理他他又看不起我罢了。”
牟贤敏看不上陈星俊,她自认为能力不必比任何人差,自然不愿意作为联姻的工具。
陈星俊也看不上牟贤敏,他更喜欢沉浸在花丛中。
双方都是因为长辈施压才见一见,李佑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们理由。
“不过牟小姐打算怎么感谢我?”
“你放心,前几天联系我的事一定给你做好。”牟贤敏有些无奈,“毕竟也能趁机打击竞争对手,贤诚日报做了也有好处。”
李佑前几天联系了牟贤敏,等到他们对韩江植动手的是时候,贤诚日报会配合安喜延对首尔中央日报进行攻击。
现在仅剩的问题就是还没有联系安喜延,这女人百分之一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顺洋这么急迫让你和陈星俊相亲?”李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这么需要舆论力量?”
“陈养喆忙着给大儿子腾位置,财阀的财产继承可是个大事。”牟贤敏眼神漠然,“老人年龄很大了,该给子孙铺路了,当然需要舆论支持了。”
“你怎么不意外?听过这个消息?”
李佑当然知道陈养喆没多长时间了,脑袋里长了个肿瘤,年龄又这么大了。
“我之前和另一位顺洋的三代见过面,那可是个有能力的家伙,可惜”
“没有继承权是吧,”牟贤敏摇摇头,“毕竟陈养喆的长子还是相当能干的,可惜了三代要交给陈星俊,虎父虎子犬孙。”
李佑杯子里的酒已经喝完了,他转身向外走,“先做好准备吧,别到时候被首尔中央日报临死反扑的时候咬一口。”
到门口的李佑停下了脚步,“还没问呢,你那个弟弟呢?”
“弟弟?什么弟弟?”她和李佑相视而笑,“我不知道。”
牟贤敏慵懒的挥了挥手,“李社长慢走。”
李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画廊。
最近他已经跟牟贤敏详谈过这件事。
包括了明星检察官韩江植与当初木浦野狗的勾结,以及涉及到收取大量黑钱的证据都已经提前给了她一份。
这不仅是牟贤敏在帮李佑,也是她重新让贤诚日报的地位再上一层楼的机会。
这种超大的新闻能够将贤诚日报的名声变得响亮起来,更能打击首尔中央日报的名誉,毕竟他们一直是韩江植独家的吹捧者。
再加上世林日报在之前就已经被首尔中央日报打击的不成样子,这个机会甚至能让贤诚日报在业内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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