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半,黄确和古一明从皇冠国际学校门口和校长分开后,两人走向停在广场边的汽车。
十月下旬的天气在这中午时分,仍是热得使人难以忍受。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黄确和古一明,在走向停车场的路上,被阳光一晒,身上很快都渗出汗来,腋窝和前胸后背都有种被湿透的粘粘感觉。
刚跨进车里,未及打开空调,黄确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是陈一波打来的。“陈队,有事吗?“
“你们现在在哪里?″陈一波的声音里透着关心。
“我和古一明刚从宋珊珊以前在这里读过初中的皇冠国际学校里出来。″
“已经问过学校,宋珊珊在十四年前就读初中的情况了?″
“问过了,宋珊珊的班主任叫黎萍。她从电脑里查看了学校保存的历届学生名册,对宋珊珊十四年前在校外被跟踪的那件事还依稀记得。
由于当时学校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也怕引起学生恐慌,加上又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认为只是有人喜欢拍点漂亮女生的照片。不久后,这事就过去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曾经发生过?″
“是的。当年学校也加强了防范,保安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在附近转悠,可能学校为了安慰学生,就低调处理这件事了吧。″
“你对宋珊珊班主任的话,怎么看?″
“我相信这件事是曾经发生过的。但班主任站在私立学校的角度,也不想再提起罢了。宋珊珊一家搬走后,学校的秩序也恢复了正常。″
“你们现在打算去哪里?“
“我们早上经过一个路口时,从一家汽配店的老板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还有一个人找过唐第宗。在五月份时,曾有人拿着手机里的照片,询问是否见过他,我们正想赶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那好,我将昨晚你们说的调查情况和大家交流了一下,刚回到办公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按你的思路去办吧。″
挂断电话后,古一明启动了汽车,大约十几分钟后到达了明阳街。在一栋灰白色的旧楼前停下车,那人的家就在五楼。
按响门铃后,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黑色丅恤的矮胖男子。看见黄确和古一明,睁着惺松的眼睛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啊,我们是富林市刑侦支队的,我是副支队长黄确,这一位是我的同事古一明。″黄确和古一明向屋里的人出示了警察证。
“是富林市的刑警啊,请问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是有什么事找我吗?″他随即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屋里坐吧。″
那人自称王晓波,进屋后为了给黄确两个腾出坐的地方,忙不迭地把放满材料的沙发清理一下,将他们让坐在沙发上,“失礼了,昨晚忙到快天亮,东西都来不及整理。″
“没什么,只是打扰你休息了。″黄确扫了一眼电脑桌旁和地上,除了直播设备,那里也凌乱地堆着文件夹,墙角里也叠加着纸箱。“你是做网上直播销售的?″
“对,我在网上开店,有人要,就给对方发出快递。″
“你认识唐第宗吧?″
“认识,可我已经有几个月未见过他。怎么,唐第宗出什么事了?″
“没有,听说青云区刑警队也有人来询问过你,有这件事吧?″
“啊,对。是一个叫孙大勇的退休老刑警,是在上个月,他问我知不知道唐第宗现在住在那里?″
“他有没有说有什么事要找唐第宗的?″
“我记得他没说,只说是有点事想见见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刑警都在找他?″
黄确笑着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想找他了解一点过去的事情。″
“哎呀,那我可帮不上忙,真对不起。″
“不用客气,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黄确说完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黄队,我们下面该去哪里?″回到车里后,古一明问道。
“我们不是和汤小雨约好见面的时间了?那就去售楼部找她了解一下宋珊珊读初中时的情况。″
“黄队,刚才听了王晓波的话,我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哦,有什么想法?″
“从我们得知的消息,孙大勇前辈确实是在到处找唐第宗。他曾经是一名老刑警,对省城的每个区应该都比较熟悉,肯定也会去其他地方找过。王晓波也说有几个月没有见过唐第宗,那是不是孙大勇已经找到他了呢?″
“应该是这样的,可孙大勇留下的物品里,却只字都没有提及他见到唐第宗的事。如果孙大勇没有找到他,又是为了什么事去见宋文昌一家的呢?″
黄确斜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你不是说过可以让青云区刑警大队帮忙查一下唐第宗现在的住址吗?″
“我让杨川帮忙查过了,唐第宗卖了蔷薇园小区那套房子后,曾经也在老南桥那边开过汽车配件店,后来不久就关闭了,可能是有点居无定所,有消息杨川会通知我们的。″
“那会不会他不再以自己的名字开店了,而让其他人代他管理那间汽车配件店呢?″
“有可能。没有住处的唐第宗也可能住在店里。如果是这样,查起来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啊。″
“有没有可能,唐第宗回到老家了呢?既然他不用操心生意上的事了,回老家隐居也不是不可能吧?″
“在没有找到他之前,应该都有可能,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开这些谜题。″黄确看向古一明,语气有点自信。
今天一早,黄确和古一明刚到省城,就直接去了宋珊珊之前就读的皇冠国际学校。班主任黎萍老师从电脑调出了当时她初中毕业时,全班拍的照片和名单。
从照片里看到,初中毕业时的宋珊珊面容有点瘦削,身材却是全班女生中算是比较高挑的。古一明一眼就从几十名学生中认出了她。
从黎萍老师的介绍中,宋珊珊刚入初中不久就参加了学校的羽毛球队,和她在球队的还有一个叫汤小雨的同班女生。直到多年之后的同学聚会,黎萍老师都应邀参加了,手机里也存有汤小雨的电话号码。
当时黄确就给汤小雨打电话,知道她目前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售楼部经理,下午一点后可以见面。得知富林市的刑警想了解宋珊珊初中时的情况,她带着几分怀疑地问黄确在调查什么案子。
“目前没有什么和宋珊珊扯上关系的案子。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她当年在学校时的一些事情,不用担心。″黄确微笑着说道。“那就一点钟见。″
在和黎萍老师交谈了几分钟后,她就要去上课了,黄确和古一明和她告辞,走出了学校大门。
按照和汤小雨约定的见面时间,黄确两人准时到达汤小雨告知的地址。看见在售楼部的玻璃大门外,一名身着深灰色套装的长发女孩,满脸笑容向他们迎来。
“你就是汤小雨吧?″黄确看到她胸前挂着的牌子,上面印有“汤小雨,业务经理″这几个字和相片。
“是的,″汤小雨抿嘴一笑,“你是黄确探长?“
“对,我是黄确,这位是我的同事古一明。″他从裤袋里取出警察证,打开內页给她看了看,古一明也出示了证件。
汤小雨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高个子刑警,瞬间睁大了眼,定定地看了几眼,先自对他有了好感。
当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时,歉意地说了声,“这边请。″将他们带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请问,你们喝点什么?″汤小雨柔声问道。
“天气太热了,喝点冻凉茶吧,只是麻烦你了。″
“好的。″汤小雨打开摆在那里的冰箱门,从中拿出了两罐绿茶,“你们请用。″
“哎呀,在这个时间前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黄确表示歉意。随即从汤小雨手里接过绿茶罐,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古一明。
“我终于见着真正的刑警了。以前总是在侦破片中里才看到,那些演员扮的刑警,气质真的没法和你们相比。″汤小雨笑着说道。
“怎么,我们不像真刑警?“古一明打趣地说道,“还是因为我们没有穿制服?″
“那倒不是,我只是看着你们随和可亲,服装干净,谦恭有礼的样子,就会联想起一些影视剧里一脸木然,穿着邋遢,气势凌人的刑警来。″
“那是一些影视作品的编剧和导演并不了解真正的刑警。而是沿用了国外一些影视作品中侦探的形象,以为那样的侦探才是刑警该有的艺术造型。″古一明笑了笑,“其实不是的,″
“看见你们,我才知道,原来刑事警察就是你们这样的。″汤小雨嘴上说着,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真帅。″
黄确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你和我们说点宋珊珊在上初中时的情况吧。听黎老师说,你和她都是羽毛球队的主力队员,对吗?″
“是啊,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两个既是好朋友,也是学习和羽毛球场上的对手。″汤小雨听黄确提起这事,一下子容光焕发,似又想起了初中时的岁月。
“当时在放学的路上,有人曾经跟踪,拍照宋珊珊,你知道这件事吧?″
“知道,我们都很担心她,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将被人跟踪拍照,当作成一件严重的事情去看待。″
“一般女孩遇到这种事都有惊慌失措的表现,而宋珊珊却如此镇定,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她长得漂亮,身材又优美,曾经对她拍照和跟踪的人,以前也有过吧,就笑着说我们是大惊小怪。″
“她这样说,是不是认识对她拍照的人呢?″
“我也问过她,可她也只是笑笑,根本不作仼何解释。可学校就不一样,我记得校长和老师都惊动了,可就是找不到那个跟踪拍照的人。″
“你们学校的学生不是都要求在学校里住宿,只是在星期五才可以回家,星期日晚上都要回到学校,是这样吗?″
“对。就是在来回学校的这段路,宋珊珊才偶尔被人跟踪的。″
“她为什么没有搭乘学校的校车?“
“因为每星期五放学后,羽毛球队都会集中训练。她回家时大多会骑自行车,这是她的习惯。″
“集中训练?我听说宋珊珊曾经是羽毛球队的主力球员,可以和我说说她有多厉害吗?″
“可以啊,你别看宋珊珊平时学习成绩那么好,在羽毛球场上,她也有个特点,就是弹跳力很好,双手可以左右开弓,灵巧多变,真的是让人很难对付。″
“也就是说,当年她的身体素质就很好,是这样吧?“
“是的,可惜她初中毕业后就搬回富林市了,我也就没有了对手。“汤小雨脸上露出有点惋惜的表情。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过她被人跟踪拍照,或者她在路上遇到过什么值得怀疑的人?″
“没有。如果有的话,她会和我说的。″汤小雨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件事大概持续了多久呢?″
“我记得没有多久,学校秩序也很快就恢复正常。虽然宋珊珊的父母也开车来接送过她,可她很要强,也怕同学笑话,就坚持自己骑车来回。
由于没有遭到人身攻击和抢劫,也有人估计是宋珊珊长得漂亮,引起一些媒体或者是星探的好奇,跟踪拍照也就不算什么了。″
“初中毕业以后,宋珊珊一家就搬走了?“
“是的,我初中毕业后就直接上了学校的高中部。后来听她打电话说过,随父母搬回了富林市。″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在省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的?″
“这个她没说,我也不好问,终究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之后她上了你们富林当地的高中,慢慢的也有了朋友,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少了。“
“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