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顿住脚步,却也没进去,只站在门口,“季先生,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你母亲不舒服?”季驰抬眸看过去。
“不是。”苏茗抿了抿唇,眼底染着些许笑意,“明天打算去见一见男朋友的家长。”
季驰目光微微一滞,抬手摘下蓝牙耳机,神色认真,“你清楚他家情况吗?”
苏茗摇了摇头。
“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本市市长,一个嫁给了全国第一高等学府华北大学校长的儿子。”
“他这两个姐姐在嫁人之前,都曾有过挚爱,只可惜男方出身都不怎么样。”
“江家世代经商,家底已然十分雄厚,两个女儿尚且要为家族牺牲幸福。江炽是江家小辈中唯一的男丁,你觉得他能自主选择婚姻吗?”
苏茗听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波动,江炽坚定不移的向她走了那么多步,她也该试着朝着他的方向努力前进一步才是。
“你自己决定就好。”季驰再次戴上了蓝牙耳机,注意力回到电脑屏幕上。
苏茗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苏茗回到房间后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终于找出一条黑白相间的中长款裙子,看上去挺正式,见家长应该挺合适。
次日中午江炽开着保时捷来接她时,还是带着她去商场重新买了一条绸质的黑色裙子。
抵达江宅大门时,江炽紧紧牵住了她的手,“不要害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你也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
“嗯。”苏茗强忍心里的不安,跟着江炽的步伐进了江宅。
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迎来了第一关。
大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壮硕保镖,拦住二人去路,公事公办的口吻,“少爷,夫人吩咐了,今天您只能一人进去。”
江炽沉了脸,嗓音冷冽,“你再去问一遍,确定是只能我一人进的话,我转头就走。”
“这......”
“去。”
“是。”
不到五分钟,保镖返回,语气恭敬,“夫人说,请少爷跟您的朋友进来。”
江炽牵着苏茗继续往里走,江宅整体是中式园林的设计,占地面积很大,随处可见假山假石,一步一景。
绕着青石板路走了七八分钟,终于到了正厅。
江母王芝玉身穿一件纯白色长裙,披着一条灰色的流苏披肩,正坐在檀木沙发上喝茶,姿态优雅。
听见二人脚步声也并未回头,显然没放在心上。
江炽冷冷喊了一声,“妈。”
王芝玉这才笑着回头看过来,“阿炽回来了,快尝尝妈新买的信阳毛尖,味道醇厚清新,可香啦。”
江炽牵着苏茗的手走到她跟前,“妈,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苏茗。”
王芝玉目光轻飘飘的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慢慢点了点头,“嗯,不错,这次的女友比上次那个漂亮多了。”
“妈!”江炽眉心微拧,语气有些强硬,“妈,我对苏茗是认真的,我打算娶她,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今天过来就是只会你们一声。”
王芝玉面上强自维持的镇定总算出现了一丝裂缝。
“我爸呢?”江炽扫视了一圈,目光定在三楼书房的方向,当即拉着苏茗要上楼。
王芝玉连忙拦着,“这件事你最好一个人上去跟你爸谈,你知道的,他脾气暴躁,万一发火动起手来......”
江炽看了眼略显不安的苏茗,有些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还能吃了她吗!”王芝玉将苏茗拉坐在沙发上,“我们无非就聊聊天,我可不像你爸啊。”
江炽温柔的捏了捏苏茗的手指,“你坐着喝茶等我,她说什么就让她说,你不用搭理她。”
王芝玉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还没进门就处处偏袒,这要是进了门,那还不踩到她这个做婆婆的头上去。
她冷着一张脸给苏茗倒了杯茶,语气不善,“喝喝看。”
苏茗礼貌的道了声谢,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有点烫。
王芝玉冷眼看了她一会儿,讥诮般的开口,“会喝吗?”
“啊?”苏茗有些茫然。
“我问你能品尝出它的味道来吗?”
苏茗如实告知,“不好意思王伯母,我平常不怎么喝茶。”
王芝玉眼中不屑更甚,“你身上这套衣服是阿炽给你买的吧。”
苏茗低眸看了看,“嗯。”
“你虽然是阿炽众多女朋友中最漂亮的一个,但家世却是最差的那个。”
“不过像你这样的穷门小户,才是最好打发的,你不就是要钱吗,开个价吧,你要多少?”
王芝玉双手抱臂,靠在沙发背上,稍稍抬着下巴,目光不屑。
苏茗垂下眸子默默喝着茶。
“我跟你说话呢,你这小姑娘,有没有点教养了,好歹我还是长辈!”
“王伯母,是您儿子叫我不要搭理您,我只是听从了您儿子的话,如果这是没有教养的话,那也该是您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教好。”
苏茗一向与人和气相处,但若是被人压着欺负,该反击时也从来不会忍着。
“你竟敢说我教子无方!?你个穷酸户出身的,竟然教育起我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看啊,你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还真是一无是处,连脑子都比不得以前那些女人的好使。”
“你惹怒我有什么好处,我要是不给你钱,过段时间等我儿子腻了,我叫你人财两空,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苏茗站起身来,神色隐隐有些不悦,不卑不亢道:“王伯母,我希望您清楚三点。”
“第一,是您儿子主动追求的我。”
“第二,我对您家的财富并不感兴趣。”
“第三,如果您儿子厌倦了我,我会立刻消失在他面前,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我。”
江炽捂着额头下楼时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他心跳瞬间漏了半拍,脑中设想了一下这个情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苏茗所说的结果。
他强忍着怒意大步走过去,任由额角的鲜血直流,拽过苏茗的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