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那些在翠微宫后面竹林发现的尸首脖子上面,似乎都有这些暗器造成的细小伤口,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婉宁你看这里,是不是可以储存毒的地方?”
苏婉宁也是没想到,古人如此有智慧,竟然能创造出一种可以存毒,接触到人身上以后毒会顺着如同细针的东西而出,将储存的毒倒的干干净净。
不知苏婉宁直呼意外,就连皇帝都有些震惊。
没想到金川地方不大,人的想法倒是极多。
“这个暗器朕交给暗卫营那边研究,若是可以的话,朕的大清将士们又会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苏婉宁觉得这个东西最好还是不要人手配备一个的好,毕竟这个东西甩出去就是无差别攻击,不会因为己方接触到就无效。
苏婉宁正打算同皇帝提及此事,皇帝就轻轻拍了拍苏婉宁的手起身要走。
“皇上,这个东西留给暗卫们就可以了,普通将士们还是不要带这个了,太危险了!”
苏婉宁急忙开口,就怕皇帝脑子一热让人研究好以后大规模投入军营之中,最后造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皇帝笑呵呵的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盯着苏婉宁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伸手揉了揉苏婉宁的头。
“朕知道,只有你才是后宫之中除了母后以外,唯一一个愿意站在朕角度考虑问题的人,朕都明白了,婉宁的心意朕也会好好珍藏。”
苏婉宁看着皇帝的眼神,缓缓展开笑颜。
“臣妾恭送皇上。”
等到皇帝带着李玉走出景仁宫的大门后,苏婉宁才有些踉跄的回到自己的内室坐在床上。
兰儿有些紧张,不知自家纯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主子?”
苏婉宁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本宫终究是手伸的有些长了,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兰儿,以后你要时常提醒本宫,皇上他是大清的帝王,不只是本宫的男人。”
想到弘历的眼神和语气,苏婉宁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颤抖。
她光想着用可能的方法去帮助皇帝破案,去帮着皇帝更好的造福大清百姓。
可她却忘了,皇帝是一个帝王,一个万事都要先考虑自己权势的帝王。
如今的自己在民众的呼声极高,已经远远超过皇后,甚至领先了皇太后一大截。
若是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威胁到皇帝的名声。
自己一个深宫女子,皇帝有的是办法让自己久居深宫,让民间渐渐减少对她的爱戴。
可她的孩子们呢?那可是大清的阿哥与公主,她们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影响而让旁人有所忌惮?
自己一直以来给孩子们灌输的思想就是做个造福百姓的纯臣,一个肩负起辅佐帝王与未来帝王的重任。
可她的所作所为会让无数人将她的孩子推向那个位置,甚至会让自己的孩子时刻陷入危险之中。
苏婉宁此时觉得自己错了,错在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总觉得自己如今地位越来越稳,可以做更多事情。
可现在呢?
自己确实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情,可以说如今大清的欣欣向荣缺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但名誉与权势一向都是一把双刃剑,既伤得了旁人也能伤得了自己。
“主子,皇太后召见。”
苏婉宁刚要躺下放空自己,却不想都这个时辰了,皇太后找自己说事情。
无奈,只好起身重新整理了一下,让兰儿提着灯笼,带着众宫人朝着寿康宫走去。
此时的皇太后刚刚将小公主交到桂枝嬷嬷手中,让她将小公主先行抱回内室去好好照料,自己坐在软榻上等待苏婉宁的到来。
皇帝从景仁宫离开后就直奔寿康宫,与皇太后说了今日的桩桩件件。
一向疼宠皇帝的皇太后难得发了一次火,指着自己的皇帝儿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等到皇帝终于意识到是自己想岔了,被皇太后轰走以后,忙又吩咐人去景仁宫传话。
此时的皇太后依然在心里骂骂咧咧,自家那个蠢儿子真是没救了!
是不是所有聪明人做了皇帝以后都傻啊!
好赖不分,不知所谓!
碰到苏婉宁这样的女子多难得,不偷着乐不说,还要渐行渐远生分了去,活该皇帝都是孤家寡人!
皇太后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对一向让自己引以为傲的皇帝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
很快,苏婉宁便到了。
随着宫女快步跑进来传话后,皇太后连忙让人将纯贵妃带进来,自己也快速穿好鞋子朝着门口迎去。
苏婉宁也没想到,皇太后竟然会亲自走出内室门迎接她,忙笑着快走了两步搀扶着皇太后。
“母后您怎么还亲自出来迎接臣妾了?这让臣妾受宠若惊呀!”
皇太后笑着拍了拍苏婉宁的手,复又将苏婉宁的手握的死紧,拽着苏婉宁就往内室里面走去。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哀家有事要同你们家纯贵妃说。”
想了想又微微歪了歪头,难得露出几分娇憨。
“兰儿,你让她们都回去吧,今天晚上你们家纯贵妃留在哀家这里歇着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伺候就够了。”
“洗漱用品都不缺,哀家这里给你们家纯贵妃留了专属房间了,应有尽有。”
皇太后的话自是无人敢违抗,苏婉宁也不打算让自己宫里的宫人们为难,笑着应下了。
皇太后见苏婉宁还能听自己的话,觉得这次的开导劝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在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快速拉着苏婉宁回了自己的内室,将所有宫人拒之门外。
“婉宁啊,哀家知道今日你受了委屈,你可千万别怪皇帝啊!”
“这段时间宫里宫外都是细作的事情,皇帝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难免成了惊弓之鸟。”
“婉宁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一直都知道,皇帝他心里也清楚。”
“只是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也都有过于敏锐的时期。哀家知道皇帝今日的事情可能有些过了,你能不能看在哀家的面儿上,原谅皇帝一时的失态?”
苏婉宁看着皇太后的眼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自己没生皇帝的气?可皇太后这么多年的人精不会察觉不出。
说自己不敢生皇帝的气?那皇太后刚才那一堆话就成了废话,也算是自己打了皇太后的脸。
苏婉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索性就闭上嘴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不管皇太后与皇帝如何说,自己总归是有些心寒的。
委屈了这么多年,战战兢兢的在后宫中生存,每走一步路,每做出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可自己都如此做了,还是让皇帝起了疑心。
皇太后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自然能够对苏婉宁如今的心境感同身受。
她也知道,同为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都是很伤感难过的,但她无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公正,无法做到站在苏婉宁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因为她是皇帝的母亲。
“婉宁,哀家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弘历是哀家亲眼看着长大,亲自抚养长大,从未借过他人之手。”
“他与先帝不同,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只不过虽然是帝王,也是一个有很多事都无可奈何的人。”
“是个人就有相应的弱点,也有自己办不了的事情和控制不好的情绪。”
“皇帝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只是哀家知晓,想必你也是知晓的。”
“偌大一个皇宫,最了解皇帝的女人除了哀家,也就只有你了。”
“一个人气头上或者是在情绪爆发边缘说的话是当不了真的,毕竟这样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大多数都是不可信的,是胡说乱讲的。”
“人人都道酒后吐真言,皇帝此举定然是被气急了,才不管不顾的发泄各种负面情绪。”
“婉宁啊,哀家知道你是最体贴最善良的孩子,皇帝这也是头一次如此崩溃,你就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原谅他一次可好?”
苏婉宁觉得皇太后这样说就是让她不原谅也得选择原谅,或者说是在威胁她。
给个台阶趁早就下吧,毕竟对方是皇帝,就算皇帝想要她脑袋,她也得感恩戴德的接受。
苏婉宁直接起身跪在了皇太后脚边,“臣妾不敢,皇太后娘娘折煞臣妾了。”
钮祜禄氏的眉毛紧紧皱了皱。
苏婉宁说的是不敢,而且不是叫她母后,而是皇太后。
钮祜禄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孩子真的是委屈坏了。
要是换做旁的宫妃,皇太后早就气呼呼的甩袖轰人了。
可苏婉宁这个人一向很得她的喜爱,且有皇后那么一根反向标杆立在那儿,更是衬托的苏婉宁这个人有多么优秀。
皇太后自认为自己年纪大了,见不得这样的画面。
若是皇帝与苏婉宁离了心,只怕这后宫之中能够真心对皇帝的人就真的没有了。
“婉宁丫头啊,哀家知道你委屈,可咱们女人哪有一个不委屈的呢?”
“皇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连哀家也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