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和贵人只觉得自己命更苦了。
“看来,今日是没什么好事儿发生了。”
但和贵人心里清楚,无论发生何事,自己这条命是无碍的。
毕竟自己的堂妹尚未入宫,且自己还是代表金川入的宫,哪怕自己再不好,也没有人会轻易取她的性命。
想到此处,和贵人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走到了屏风后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朝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钟粹宫内。
桂枝嬷嬷亲自带着人在钟粹宫正厅内走来走去,一会儿翻翻这个,一会儿又翻翻那个。
最后又将钟粹宫里养着的几盆不太妥当的花搬到了后殿去,这才笑着微微朝着皇后行礼告退。
皇后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宫人们再将这些东西搬回来。
桂枝嬷嬷来这里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说明定然是要亲临。
只是搬走的这些,似乎是对孕妇不太好的,难道说是纯贵妃要来晨昏定省?
不管是谁到钟粹宫,皇后都不认为自己得罪的起。
就在此时,门外的妃嫔们聚齐了不少,正小小声的三五成群聊着天,就等着钟粹宫大门敞开呢。
直到桂枝嬷嬷回到寿康宫,皇太后才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拉起苏婉宁的手挂在了自己的臂弯处。
“走吧,随哀家去钟粹宫走一趟。”
苏婉宁乖巧应是,两个人笑呵呵的慢慢朝着钟粹宫的方向走着,太监们抬着撵轿在后面跟着。
皇太后看着苏婉宁,|“若是累了就说,后面的撵轿都准备好了。”
苏婉宁乖巧应是,“臣妾好久没这样散散步了,如此缓缓走着倒也不错。”
皇太后满意的再度颔首,“散步对身体好,只是也要适量才行。”
“你这样的想法很好,比起那些怀了孕就要窝在家中床上成天成天躺着的人要好太多了。”
苏婉宁笑意盈盈的听着皇太后的碎碎念,没一会儿便到了皇后的钟粹宫外。
此时的钟粹宫正厅内。
皇后有些头痛的看着或站或坐的妃嫔们,不由有些懵。
今天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怎么全宫大小妃嫔都来了?
就连住在储秀宫中从未侍过寝的常在答应,还有被临幸过一次两次的官女子竟然也都到了。
皇后只觉得今天这个请安不太寻常,钟粹宫的正厅内难得火药味儿不那么浓,气氛沉闷。
“皇太后娘娘到——纯贵妃娘娘到——”
听到这声唱喏,皇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皇太后亲自来了,不然这么大的场面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自然的收住。
皇后缓缓起身,带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给皇太后请安。
等到皇后等人被叫起后,苏婉宁才对着皇后富察韵月与皇贵妃高芷兰行礼。
“纯贵妃妹妹莫要如此客气,你身子重,请安礼便免了。”
苏婉宁看着自己那尚未隆起的小腹,笑呵呵的轻轻点头谢过了皇后的好意。
因着皇太后的到来,皇后自然将主位让了出来,坐在了主位的另一侧。
而苏婉宁则坐在了高芷兰的身边,没有自己去另一边坐在高芷兰对面去。
众妃嫔们看着皇贵妃与纯贵妃坐在同一张特意订做的大椅子,不由羡慕起来。
原本都以为后宫之中没有真正的友谊,可瞧皇贵妃与纯贵妃之间的友情,却是让所有人的羡慕不已。
高芷兰还时不时捏一捏苏婉宁的手指,察觉到有些微微的凉意,忙对着自己的婢女招了招手,要了一个汤婆子塞到了苏婉宁手中。
“虽然如今天气渐渐转暖了,可你自己的身子状况与我们都是不同的,平日里多多少少也要注意一些。”
苏婉宁乖巧点头,还不忘了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高芷兰认真听皇太后说话。
果然,苏婉宁的动作也提醒了满屋子的妃嫔们,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
皇太后见状,不由满意的给苏婉宁一个赞赏的神情。
“哀家原本不打算打扰你们正常的晨昏定省,哀家也不愿有事没事儿就在后宫里管事儿。”
“可哀家不管事,倒是让你们这些人心都大了,不知道后宫尊卑有别了。”
“哀家倒是想要问问,这后宫之中到底是谁说了算。”
皇太后倏然将眼神放在了和贵人的脸上,语气中没有一丝丝温度。
“和贵人,哀家就先问问你吧。也好看看你在后宫适应的如何了。”
和贵人恭恭敬敬的走到了正厅中间站好,乖巧回话。
“妾身宝月楼和贵人,给皇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嗯了一声,“刚刚哀家同纯贵妃来的时候,你们就一起同哀家行礼问安了。”
“现在你站出来,回答的应该是‘是,妾身在’。而不是又对哀家行礼问安。”
说完话后,又将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侧的茯苓身上。
“哀家不是让你好好教导宝月楼和贵人规矩吗?怎么如此简单的事情和贵人还不知道?”
茯苓忙请罪,“是奴婢教导无方,和贵人说她都会了,奴婢就真的以为她都会了。”
和贵人心里一个咯噔,直觉皇太后此言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
“哦?和贵人说她都会了,她就都会了?”
“她若是都会了,怎么会在此时说错话?她若是都会了,那日怎么敢同纯贵妃在乾西四所抢人抢话?”
“纯贵妃到底是宫中主位,贵人是什么?”
“除了丢人就是礼数不周,这样也叫会了?”
“哀家随便在后宫找一个洒扫宫女,都比和贵人的礼数周到。你就是这么应付的?”
“若是金川王知道他们送来的明珠竟是如此行事,在宫中丢人现眼,让他们在宫外如何有颜面面对旁人?”
“茯苓,哀家命令你。什么时候和贵人的礼数周全了,什么时候你再回寿康宫。”
“若是你自己一个人教不过来,就多带几个人一起去教。”
皇太后看着和贵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若是和贵人愚笨,怎么学都学不会,用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皇家威严不能有所闪失,和贵人付出些什么想来也是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