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除了甜腻的情话之外,好像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至于她留在苏府的事情,弘历倒是用简单的几句话就代替了。
总而言之,就是说了需要她在宫外帮他分散一下吴扎库府的注意力,以便于他更好的查探出吴扎库府与和亲王府有没有在私下里达成某种合作。
看到弘历的信件后,苏婉宁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可到底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被蒙在鼓里时舒服太多了。
苏婉宁也想着自家孩子的事情比较重要些,又担心自家这个大儿子永璜心思太重,什么都不同自己说再做了什么蠢事。
可苏婉宁心里也清楚,永璜知道他的亲生母妃不是自己后,就渐渐的与自己没有从前那般亲近了。
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方式方法,只怕永璜这个孩子想的更多。
到时候若真有那别有居心的人在里面搅浑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苏婉宁觉得是时候该解决掉一些麻烦了。
虽说在这个陌生的封建大清碰到个真正的老乡不易,可比起自己的孩子们来说,终究也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自己生活在这个朝代,有属于自己的家人朋友。
且现代生活虽好,可自己是个孤儿,也着实没什么可留恋的,便也没有想过要不要穿越回去的事情。
苏婉宁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为了孩子们,也要勇敢的迈出一步。
哪怕自此变成了黑心莲,也要坚定自己的步伐。
苏婉宁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眸子,也不知是心累还是因着有孕在身的缘故,总觉得这次怀孕比前两次要累得多。
等到苏婉宁再度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清晨了。
见苏婉宁悠悠转醒的魏令仪可算是松了口气,忙朝着身后站着的小丫鬟吩咐了一声。
“你去正厅告知老夫人,就说咱们家纯妃主子醒了,请刘谦刘院判进来给主子瞧瞧。”
苏婉宁有些懵,自己不过是做了个长长的梦,将穿越前的事情与穿越后的事情全都捋了一遍而已。
怎么自家这贴身大丫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要不要这么紧张?
苏婉宁不知是该先笑着出声询问怎么了,还是先安慰一番魏令仪不必担忧的时候,刘谦背这个大药箱快步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也顾不上先给纯妃苏婉宁请安了,快步走上前去捏着手腕就把起脉来。
原本魏令仪都打算将丝帕搭在苏婉宁的手腕上了,见状也就默默地收了起来。
罢了罢了,自家主子的身子最重要,男女大防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也不知是因着跟苏婉宁的时日久了,还是书读的多了没那么死脑筋的缘故,魏令仪对于男女大防的事情看的虽是要紧,但没旁人那么严重。
好在很快刘谦便长舒一口气,将诊脉的手撤了回去。
这时,刘谦才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太妥当,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有些歉意的起身,对着苏婉宁抱拳作了个揖,还不忘了狠狠的鞠了个躬。
苏婉宁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时得了什么大病治不好了?这都提前给自己鞠躬送别了?
不得不说,苏婉宁的脑洞开的着实是大。
且能这么坦然的猜测自己病重到无药可治,实在是不一般的女子了。
也不怪苏婉宁如此淡定,实在是莫名其妙穿越过的人了,谁知道会不会启程开启她的下一段穿越之旅呢?
刘谦这时抬头才注意到苏婉宁的神色,便知是自己的举动让苏婉宁想多了。
忙又不好意思的轻轻咳了一声,“纯妃主子莫要误会,是微臣没有表达清楚。”
“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平日里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忧思过度,这样是极为伤身的。”
“虽说昨日纯妃主子您梦到了什么事情,无论如何呼唤您都呼唤不醒,且整夜高热不退。”
“原本微臣想要给您用药的,可一想到您腹中还有胎儿在,且胎儿尚小恐出了问题,微臣也没敢用药。”
“刚刚微臣还在想,若是纯妃主子还没有醒来,微臣就要进宫面圣请陛下明示了。”
苏婉宁知道刘谦为何如此做,想来是因着自己腹中龙嗣的缘故吧。
一想到这里,苏婉宁就不由为这大清朝的女人悲哀。
这个时代的女人能够幸福生活一辈子着实艰难。
先不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只说高门大院那些夫人们就要面对男人的三妻四妾还不准妒忌。
生孩子又是一道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更别提还有那狠心的为了子嗣延续,选择去母留子的。
自己若还是在现代,不说医疗发达用药会考虑到孩子,不会对孩子造成损伤。
就说若真是涉及到自己的身体,想来若是嫁给一个现代正常男人,他肯定会说孩子没有自己重要吧。
这边苏婉宁心里只觉得阵阵苦涩,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自己的枕边人弘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就在此时,弘历急匆匆的从外面大跨步进来,看也没看床上神情落寞的苏婉宁,抓着刘谦的衣领子,声音极大。
“你是庸医吗?孩子什么时候都有,纯妃只有这一个!”
“你给朕放心大胆的下药,哪怕是纯妃醒来怪罪你,也有朕担着!”
苏婉宁在听到弘历的怒吼声的时候就朝他看去,此时听到这样的话直接就落下泪来。
或许,自己不能凭借一次两次的事情就觉得弘历同旁的帝王一样冷血无情。
或许,他对自己确实是与旁的女人是不同的,只不过他也很难去维持那样微妙的平衡关系,有的时候想的不够稳妥罢了。
“皇上,臣妾无碍了,您快松手吧,莫要把刘院判给捏没气了。”
弘历听到苏婉宁的声音,手倏然就松开了,忙朝着苏婉宁而去,一点儿都没关注正捂着嗓子咳个不停的刘谦。
苏婉宁歉疚的朝着刘谦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给魏令仪使了个眼色。
李玉也在心里默念着皇帝过于暴力,自己以后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伺候着才行。
同时,还不忘了帮着皇帝擦屁股,笑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一罐特别好的药膏出来。
至于李玉为什么随身携带这样的药膏?
实在是纯妃娘娘不在宫里这段时日,总有不长眼的被皇帝给掐脖子。
李玉这不就想着自己的危险系数最高,特意备了一瓶上好的药膏留着自己用吗?
李玉原本不想拿出来的,可太医与旁人不同。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自己又不是脑子秀逗了,不知道同医者打好关系。
更何况这位还不是一般的医者,是太医,更是整个太医院的头头儿,太医院院判!
有这么一个人情在这里放着,他李玉真遇到什么事情,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命不是?
刘谦感激的对着李玉拱了拱手,谢过李玉的好意后拿过李玉手中的一罐药膏离开了室内。
李玉极有眼色的将屋子里面大大小小的宫女及丫鬟们都叫了出去,这才笑着亲自关好了门,与魏令仪一起守在了门口。
“婉宁,你现在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可还头晕?饿不饿?可有想出恭?”
弘历担忧不已的开了口,问题似是连珠炮一样,左一个右一个询问个没完。
苏婉宁看着如此紧张的弘历,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皇上您放心吧,臣妾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您今日怎么有空闲出门了?”
弘历不放心的将自己的手摊开放在了苏婉宁的额头上,又觉得自己这手探测的不够准确,又凑上去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
“嗯,这体温感觉还行,与朕的差不太多。”
弘历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才回复了苏婉宁的问题。
“原本朕确实是打算今日开始办公的,毕竟朝堂上的事情也多,封笔了这么多时日也差不多了。”
“可朕还没等打开卷宗呢,就见李玉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朕说了你这里出了事情。”
“原是苏府的下人到宫外与侍卫传话,可昨晚侍卫首领没在岗位上,没法子将话递进宫里来。”
“还是今日一早他们换班的时候,下一班的侍卫首领才知晓此事,急三火四的直奔乾清宫而来,同李玉说起此事。”
说到这,皇帝的怒气更重了。
“等朕回去,定然要砍了昨晚那玩忽职守的侍卫首领!”
若是换成从前那个事事都得过且过,柔软善良的苏婉宁,只怕此时已经给那侍卫首领求情了。
可一想到若不是自己撑过来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那侍卫首领这次的事情若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难保不会有旁人效仿。
若真有那狼子野心的想要谋朝篡位的,只因为防范不力就让皇宫被旁人占领了,皇帝又该何等郁闷?
且苏婉宁清楚,在什么职位做什么工作,赏罚分明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至于会不会因此闹出人命来,在苏婉宁看来也没有从前那般重要了。
毕竟这个时代与自己那个时代不同,人命在王公贵族面前不值一提。
好在弘历还记得苏婉宁不喜欢将打打杀杀放在嘴边,且他的子嗣问题一直是个大问题。
弘历就想着,为婉宁腹中的孩子积福也不错,暂且将那侍卫首领的头先放脖子上存一段时日好了。
玩忽职守的侍卫首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在鬼门关晃了一圈的人了。
此时那玩忽职守的侍卫首领就在宫门外跪着,因着皇帝不在宫里,太后又在寿康宫的后殿为苏婉宁及她腹中孩儿求平安正在礼佛。
听闻宫门口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皇后的富察韵月只得叹了一口气去瞧瞧。
倒也不是干不干政的问题,实在是富察韵月想起来自家胞弟富察傅恒如今做的就是侍卫首领的活计。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家胞弟如今已经成了御前带刀侍卫副总管,但自家胞弟的性命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且富察韵月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嫁给当时还是四阿哥的弘历上,只记得自家这个胞弟是个跳脱的性子。
平日里就极为淘气,最喜欢的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蹿下跳。
这侍卫首领玩忽职守,大晚上的没到岗位,想想也是自家那个不省心的胞弟能干出来的事情。
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想法子保住自家这个胞弟,哪怕是用自己的后位去换也是可行的。
毕竟如今的自己没子嗣,且宠爱不能说一点没有,但也不像是有的样子。
与其提心吊胆的坐在这后位上,倒不如自己主动点退下来,还能在皇帝那里换个懂事的印象。
且富察韵月总觉得娘家富察府的势力越发大了,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这一代不清算,下一代也逃脱不了悲惨命运了。
世家大族看似风光,实际上也是极为辛苦的。
等到富察韵月坐着凤撵到了宫门口,见到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侍卫首领在地上跪着,心里还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转身离开此处,便看到不远处窜出来一个女人。
富察韵月眉头皱了皱,对着准备掉头的太监们和小宫女们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行动。
“放下来吧,本宫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身边的嬷嬷自然也看出了突然窜出去的女人是谁,连忙上前搀扶住皇后,同时不忘了低声开了口。
“刚刚去门口那位是一直在宫里闭门思过的海嫔娘娘珂里叶特氏,只是不知她怎么出来的,又是谁给传的消息。”
富察韵月眯着眸子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珂里叶特海静,这才缓缓摇了摇头。
“想来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如意,瞧瞧这身上瘦的衣服都要飞了。”
不知怎么,富察韵月见到这皮包骨的珂里叶特海静,就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从前的珂里叶特氏虽然也是个不让人注意的小透明,可到底是有些婴儿肥的女子。
如今这尖下巴的瘦出来了,且形态看着也与从前记忆中的海嫔珂里叶特氏对不上号。
一想到如今的珂里叶特氏可怜,再一联想到自己,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唉!本宫还可怜她呢,本宫都自身难保了。
可富察韵月到底也是撞见这一幕了,总不好真的不闻不问,谁让自己是皇后呢?
何况自己做着凤撵到了宫门口,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皇上回宫肯定也会不悦的。
且如今海嫔又跑出来了,自己不做出点什么来,皇帝肯定要往自己身上撒气了。
富察韵月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苏婉宁,能够随时随地随便说几句话就将如同暴怒狮子一样的皇帝给抚平,成了那乖巧柔软的小猫。
富察韵月神色严肃了几分,扶着自己宫里的老嬷嬷的手慢慢地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附近,就见海嫔珂里叶特氏抱着正在跪着的侍卫嚎啕大哭。
“你到底能不能让姐姐省点心啊!咱们珂里叶特家族本就艰难,如今你怎么能犯如此大错?”
“你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去办,好歹也找个能替班或换班的人啊!怎么能连个招呼都不打,什么安排都不做就跑了呢?”
“你到底有什么大事这么急,比给皇上守着宫门的事情还重要?”
那侍卫首领也是哭的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
“昨日我那去了军营的发小回来了,说要请我们一群人去吃接风宴。”
“原本我想着也没事,吃顿饭也用不了多久,赶得及回来值岗的。”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将接风洗尘的宴席定在了醉红楼里面,我不小心就喝多了。”
“今日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抱琴姑娘的房间里醒过来的,若不是还有从前您给我的夜明珠在身上放着,只怕如今还在醉红楼里扣着等着咱家的人去赎呢!”
海嫔珂里叶特氏听着更是来气,狠狠地给自己弟弟后背几巴掌。
可自家弟弟到底是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人,这几下巴掌把自己疼了够呛,哭的更凶了。
“姐姐你莫要哭了,这件事情对于您来说还不是多难办的事情。”
“陛下发现我不在岗位上的事情还是因着出宫省亲的纯妃娘娘有大事要入宫找陛下定夺,这被耽搁一整夜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依照您与纯妃娘娘的交情,您只要求着纯妃娘娘说几句好话就行。”
见自家姐姐神情落寞,这侍卫首领终是想起了自家姐姐与纯妃娘娘闹掰了的事情。
可事关自己的小命,自己也急啊!
“若是纯妃娘娘不同意,不是还有我那外甥五阿哥永琪在嘛!想来纯妃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保弟弟这一回的!”
就在海嫔失神思考事情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后的声音在自己身后缓缓响起。
“大胆!在宫门口私见后宫妃嫔,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议论旁的妃嫔,你是多长了几颗脑袋!”
姐弟二人齐齐抖了抖,忙不迭的给皇后磕起头来,海嫔珂里叶特氏更是不忘开口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