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了一下,只剩电视机里播报新闻的声音。
“【虫主】是那些愚昧无知者的称呼。对于我们这种进化道途上的血亲,正确的称谓,应该是全父。全知全能、无上威权的全父。”
男人说罢,抬手抚向额侧——那颗石头砸碎了他的太阳穴,硕大伤口中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浅色粘稠腔液。
进化道途的血亲?难道是指虫之主感染者么?
这种人很多,多到可以组成秘密结社,进行宗教迷信了?
李晟大脑飞速运转,低沉道“全父?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会这么封建、这么爹味的称呼?气得我浑身发抖,大热天全身冷汗手脚冰凉,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社会到处充斥着对感染者的压迫,感染者何时才能真正站起来?”
???
黑衣人莫名其妙的突然发言,令客厅氛围为之一僵。
“你还没有解放心智,听不见血脉中的召唤。”
男人缓缓起身,凳子随之向后挪动,凳腿刮擦地板发出吱呀声响,“没关系,你只是需要些小小的帮助”
“助”字说出口的瞬间,男人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向前扑去,同时骤然延伸左臂,如鞭子般横扫而来。
李晟不躲不闪,左脚蹬踏地面欺身上前,右手收拳挥出,如炮弹般轰在男人胸口。
咔嚓咔嚓——
只听得肋骨折断声密如爆豆,李晟化拳为掌,斜向上推,手掌掐住对方脖颈,拇指扣住下颚,控制住男人脑袋,重重撞向木质餐桌的边缘。
砰!
男人的下颌骨碎裂开来,牙齿横飞,连接下颚的咬肌当场崩断,导致整个下巴脱臼,松松垮垮地向下垂落。
不止如此,李晟左臂蓦然弹出螳臂骨刀,自下而上海底捞月,割向女人那蟒蛇般的绵长脖颈。
骨刀锋锐异常,即便女人有所闪避,依旧在她脖颈上留下狭长割痕,喷溅出大量腔液。
绞成一团的长脖为之一松,被绞住的、原本都快喘不上气的兄妹二人,终于从窒息中解脱,大口喘着气。
李晟眼疾手快,抓住二人脖颈,将这俩孩童拽出来,丢向父母卧室,并压低声音吩咐一句,“把门关好。”
这句话如炸雷般在小安的脑海中回荡,他顾不上摔疼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半扑半撞地关上房门,反锁门锁,然后拉着妹妹躲进床底。
见“人质”逃走,女人尖叫一声,伸长脖颈,甩出脑袋撞向李晟。
绷!
李晟伸手抓住她的头发,随手一缠,将其脑袋用力拽回,砸在桌上。
饱经摧残的木质餐桌终于承受不住,两支桌脚当场折断。
随着桌面倾斜,所有瓷盘瓷碗摔在地上,乒铃乓啷碎落一地。
倏——
男人垂落在地上的右臂突兀弹起,扎向李晟。
同为虫之主感染体,对方的生命力格外顽强,即便下颚碎裂也不影响即时战力。
李晟紧急松开右手,后退半步躲避。
终于得以挣脱的男人立刻重新站稳,如法炮制般地延长左脚并甩出,勾住李晟的右腿脚踝,然后用力一拽,将他朝客厅右侧墙壁甩去。
脊背猛地撞在墙上,剧痛直冲李晟大脑,肾上腺素自动分泌,让他呼吸加快,心跳和血流加速,瞳孔不自觉放大。
正如割开咽喉的那晚,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体验,并没有令李晟陷入恐慌,反而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内心无比平静,冷漠地收集信息、评估状况、筹划方案、计算可行性。
冥冥中,有所感悟。
所谓人有所长,有些人天生擅长游泳踢球,有些人天生擅长察言观色,有些人天生擅长谱写音律。
李晟的天赋,可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保持冷静清醒。
身体重心前移,大腿弯曲,肌腱压缩,螳臂骨刃蓄势待发。
李晟蹬踏墙面,如猛虎下山般斩向男人脖颈。
对方匆忙后仰头颅,并抬起手臂格挡。然而在重量乘以速度的加持下,螳臂骨刃势如破竹,将他的整条左臂,连通肩胛骨一起斩断。
生死关头,男人爆发全部力气,左脚如蟒蛇般伸长摆荡,将李晟甩远,抛向阳台方向。
失重感再度来袭,李晟当即变招,以右臂骨刃刺入沙发,划破海绵稍稍减慢速度。
同时左掌拍击地面,借着反推力量,鲤鱼打挺重新恢复成站姿。再用右臂骨刃一斩,砍断腿伤的束缚。
再无阻碍,李晟前冲加速,一记膝撞砸在男人胸口,令其重重撞进墙面,震落墙上挂着的山水画。
男人的下颚彻底脱落,他的双眼睁大至极限,用仅剩的右臂死死缠住李晟脖颈跟右手,猛烈收缩。
李晟双目不自觉充血。他站稳脚步,面无表情地回收左拳,然后,轰出。
草地铺道蚁基因带来的肌肉爆发力彻底释放,拳锋碾碎男人鼻梁,贯入颅骨,庞大的冲击力让两颗眼球齐齐爆了出来。
绞杀着他脖颈的绵长手臂,骤然失去了力气。
李晟默默收拳,充血的视线里,看见男人裂开的头颅中掉出了三颗红色血珀。
“啊——”
身后的女人发出凄厉尖啸,伸长脖颈,将脑袋如流星锤般砸来。
李晟只来得及勉强侧过身子,抬起臂弯,做好受击准备。
咚!
他被猛地砸进墙体表面,墙纸破裂,露出里面的白漆。
尖啸仍在继续,女人癫狂地再次轰出脑袋,然而李晟已经缓了过来。
抬起双臂,两片骨刃斜斜向下,在女人脑袋轰来的瞬间猛地下戳,贯入其脖颈两侧。用力一拽。卸下其脑袋。
面面目狰狞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着,浸了一圈灰尘与红烧排骨汤汁。其断面中也跌出了三颗血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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