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个人情给小岳岳，张远知道，要不了多久，俩人就会江湖再见。</br>一段小插曲过后，他回到饭店包间。</br>“远，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导演高群舒见他回来，打趣道：“为一个小服务生出头，你俩认识？”</br>“不认识。”张远坐下喝了口水：“可我自己也是苦出身，也有遭人白眼，被人欺负的时候。”</br>“所以刚才看到这小子被欺负就想着能帮则帮。”</br>“倒是麻烦几位大哥了。”说着，他举杯敬酒致谢。</br>在座各位听了他的话，全都深有感触。</br>导演高群舒并非北电，中戏出身，算是半路出家。</br>孙洪雷虽然有中戏文凭，但是音乐剧专业，还是大专班的旁听生，毕业时只拿到了一张结业证。</br>其余在座的更是如此，全都是底层草根出身。</br>一路往上爬，受过多少白眼，受过多少有实力，有背景的同行欺负，他们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咽。</br>不说别的，高导此次推销《征服》时，多少次被人称作“草台班子”。</br>底层出身有多难，只有经历过得人才明白。</br>“一家人不说两家话。”</br>“对，咱们都是底层出身，互相帮助。”</br>“张远做的好，路见不平就应该站出来……”</br>谈话间，觥筹交错。</br>又是几瓶白酒下肚，气氛更佳。</br>待到酒宴散去时，已经半夜两点。</br>楼下等待打扫收工的饭店老板哈欠连连，一见到他们几位出门便赶忙殷勤又卑微的迎了上来。</br>显然，他已经知道剧组人员“呵退”酒蒙子的事。</br>“别为难那位服务生。”张远见状留下一句话便与其他人一同离开。</br>走出饭店大门，导演高群舒将他拉到了一旁，显然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br>“远，这回多亏了你，咱们拍的片子顺利卖出了。”导演叼着根烟，笑的欢畅。</br>“我可是把身家都压在了这片子上，如果砸手里，那我就得去打工还债咯。”</br>“都是为了剧组，应该的。”张远大义凛然，随后好奇道：“导演，最后卖了多少啊。”</br>“别人问我可不说，跟你就不卖关子了。”高群舒伸出一个手掌。</br>“500万。”</br>“那不错。”张远心想，前世这片子卖出450万，现在多了50万，不赖。</br>“虽然赚的不多，但总比没得赚，赔本要好。”高群舒说罢，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张远。</br>“这是？”</br>“一点点小意思，你就收下吧。”拍了拍张远的肩膀，高群舒递出一个欣赏的眼神，随后独自离开。</br>张远掂了掂信封，从厚度和重量拉开，里面应该装着一万块钱！</br>“片子卖了500万，高导应该赚了80万左右，给我一万做答谢费，不算少了。”</br>做人切勿贪心，再说了，他重生不过一个多月，已经从《征服》剧组赚到了13000块钱，属实不少了。</br>在21世纪初，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可能还没这些呢。</br>回到出租屋，借着酒劲一觉到天亮。</br>第二天一大早。</br>“卧槽，这么多钱！！！”</br>在室友赵进的一声大喝中，张远睁开了眼睛。</br>一旁的赵进正双手发颤，握着那只已经被打开的牛皮纸信封，双目怔怔的望向其中，双颊通红，也不知是激动造成的，还是被那一沓红票子给映红的。</br>“你干什么！”张远一把夺回，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br>赵进用手背擦了擦口水，双眼直冒小星星，依旧紧盯着那只装钱的袋子。</br>“伱，你，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钱，你不是说片酬才3000嘛！”</br>人的适应能力果然很强，前几日听说张远一个月赚了3000时，这小子还觉得是个天价。</br>如今看到那一万块钱，就成了“才3000”……</br>张远一拍脑门，昨天喝多了，回屋随后把信封往桌上一扔，太不谨慎了！</br>幸好室友虽然聒噪，但不是啥坏人，要是遇到个见财起意的，早就不声不响拿着钱跑路了。</br>“喊爹！”张远戏谑的看向对方。</br>“凭啥？”</br>“你自己说的，我要是有卖片子的本事，以后就是你亲爹。”</br>赵进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br>把钱揣到身上，张远心想一会就出门找银行开个户头存起来。</br>“3000是片酬，这一万是酬金。”张远一脸得意。</br>“啥酬金能有这么多，你给导演拉皮条啦？”赵进打死也想不通。</br>你还挺能想……不过娱乐圈还真有专干这事的人。</br>“前几天我不和你说过吗，我帮导演卖片子，现在片子卖了，这是人家给的感谢费。”</br>赵进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张远在吹牛逼呢。</br>“我出去一趟，一会给你带份酸菜馅的饺子，算我请你的。”张远穿上衣服准备出门。</br>“不吃了。”赵进泄气般倒在了床上：“心里已经够酸了，吃不了酸的。”</br>待到张远离开后，这位懊恼的在屋里锤了半天墙。</br>同样是群演出身，人家已经月入过万，而他还饥一顿饱一顿，这差距让他感到渺小和绝望。</br>存完钱，张远算是暂时闲了下来。</br>找了个长椅坐下，开始规划未来。</br>“出租屋的居住条件太差，而且人多眼杂，也不安全，得想办法换个环境。”</br>“现在帝都一套小四合院也不过百万出头。”</br>90年代以前，一套四合院的价格不过几万块，90年代房改，到了93年，四合院已经涨到了1万一平。</br>张远记得，04年默多克给购买的四合院也才4万一平，那院子可是紧挨着故宫东门，算是全华夏最好的地段。</br>“等攒够了钱就搞一套，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br>接下来几天都没啥大事发生，他没跟室友去北影厂门口蹲活。</br>现在的他已经看不上群演那种小角色。</br>他在等一个机会。</br>很快，机会来了。</br>“群舒啊，你运气真不错，片子拍的顺利，卖的也顺利。”</br>这一天，导演高群舒正和几个圈内的朋友吃饭，说起了《征服》的事。</br>酒桌上他一通吹，过足了瘾。</br>“哎，大伟，我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咱哥几个里你是混的最好的，有啥可愁的。”</br>“别提了，我家老太太给我出了难题。”说话的这位叫李大伟，也是位导演。</br>而且和老谋子一样，这位也出自北影摄影系。</br>“找了本民国小说要翻拍，说让我来改编剧本。”</br>李大伟喝了口酒：“扛机器我在行，导演这活我也算练过了，可改剧本这事我可是真没招啊！”</br>一听到“改剧本”这几个字，高群舒立马来了精神。</br>“这事我有熟人啊！”</br>此时，正在独自压马路的张远听到铃声后接起手机。</br>“张远，我和几个导演朋友喝酒呢，刚好说起剧本的事。”</br>“你有没有兴趣过来蹭个饭？”</br>张远一把扔掉手中的烟头，提起了精神：“啥剧本啊？”</br>“一本民国小说，想改编电视剧，我没看过，叫……”高群舒回头问了句。</br>“哦，对，叫《金粉世家》。”</br>这四个字一出现，张远的双耳嗡嗡作响，如雷贯耳。</br>他可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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