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感到很憋屈,可现在有求于人,却也只能将这口闷气生生地吞到肚子里去,脸上还得装作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
在他何家鼎盛时期,在江南八镇数万精锐大军气势如虹的时候,他也曾作为父亲的特使来过丹阳。
只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可是上宾。
而现在,虽然项鹰与熊绎同时出现接待了自己,看起来规格仍然很高,但他们摆出来的架式,却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静室之中,四张矮几呈弧形放置,项鹰居中,左边坐着熊绎,还有两个空位置,一个估计是那伟的,另一个也许是丹阳郡守周正,也有可能是水师统领陈衍。
而属于何足道的位置,却是被放在了这个孤形的正对面,
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個四方会审的局面。
项鹰看起来意气风发,精神极好,估计跟他也是先天高手有很大的关系,而一边的熊绎就显得憔悴多了。
江芊真正的全盘掌握政局距谁也不过只有六个年头,但江芊手段凌厉,又兼当时其挽救楚国于水火之中,在国内威望一时无人能及。而借着这股威望,在极短的时间内,江芊大量排除异己,安插心腹,而现在想要彻底地进行清理,可不仅仅是掌握了军队就行的。
项鹰能做的,是握住基本盘不散。
而熊绎要做的,则是拔除江芊这几年的影响。
相比较而言,熊绎的工作显然要难多了。
因为除了明面之上的人和事外,谁也不知道在暗中还有多少是江芊的人。
何足道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项鹰他们不同意拿贺涵去换回水师易洪那些人了。
因为项鹰与熊绎两人是要向整个楚国表明他们的一个态度,那就是与江芊决不可共立于一日之下,所以没有任何可以交易的空间。
因为如果能交易,那就代表着可以妥协。
而现在,丹阳不想有一丁点儿的妥协。
所以,哪怕明知道不换回易洪他们会对军心有所损害,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舍弃掉易洪这些人了。
房外有脚步轻响,屋里几人都站了起来。
那伟与周正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何足道第一次看见那伟。
矮矮小小的个子,大概只到自己的下巴,倒是短小精悍的很。
“何足道!”
他冲着进来的两个人拱了拱手。
虽然说自己在这些人眼里,现在大概就是落毛的凤凰,可自己总不能弱了声势。
“周正!”丹阳郡守周正微笑着拱手还礼,倒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那伟却是翻了一个白眼,道:“何将军好大的威风和杀气,我那几个不懂事的部下纵然招惹了你,也不至于便要弄死吧?今日倒是想要何将军给我一个说法。”
何足道哈哈一笑:“那经略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我倒是觉得我在帮那经略的忙,也是在帮在座诸位的忙,不感谢我倒也罢了,居然还要找我的麻烦吗?”
“大言不惭!”那伟冷笑。
何足道摇摇头,道:“其实两年前,我悄悄来过一次丹阳城,不过诸位不知罢了,那时的丹阳城,百业兴旺,秩序井然,上下有序,我在这里呆了好几天,发现这里的治安,好到让我吃惊。即便离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还差了许多,但却也是我何某人见过的治安最好的地方之一了。而这一次来,嘿嘿,天壤之别,诸位,如果你们是普通百姓,市井之人,你们会怎么想呢?如果是我,肯定会怀念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