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锤放下手里的书本,转头看着窗户边冒出来的一个脑袋。
那是韩锬。
在外头看着李大锤,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李大锤。
“韩兄弟,进来啊!”李大锤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韩锬举起了手中的酒:“李都护,想请你喝一杯,行吗?”
“长夜漫漫,正自无聊,韩兄肯来与我喝酒聊天,求之不得!”李大锤伸手接过酒,看了看封口,笑道:“你这是掏了何郡守的库藏吗?看这封口痕迹,至少二十年往上走!”
“韩家与何家是世交,我与何世伯的儿子也很要好,这酒,是他帮我偷出来的,只不过我邀他一起来,那小子却不敢!”韩锬道:“其实我也心中惴惴,生怕在都护这里吃一个闭门羹!”
“怎么会?”李大锤道:“咱们可是朋友。”
“真的吗?”韩锬眼睛发光,有些兴奋:“可是都护,我们两个,不管是地位,还是武道修为,都是天差地别,你当真瞧得上我这个一无所长的家伙,愿意与我成为朋友?”
“瞧你这话说的!”李大锤连连摇头:“朋友贵在知心,与地位、修为有什么关系?我在关外泰安城便有一个好友,不谙武道,亦不入官场,最擅长的便是打豆腐,每日只打一锅豆腐,卖完便算数,每日所得,仅能饱腹而已。”
“我连豆腐都不会做!”韩锬叹息。
“仅凭你对朋友一片真心,便值得相交!”李大锤笑着指了指对方的怀里:“有酒无菜可不行,怀里藏着什么,拿出来吧?”
韩锬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内里却是烤好的各种串儿:“李都护,这串儿却是我自己烤的,你教我的手艺!“
李大锤大笑:“那我得尝尝,看看你得了我几分真传!来来来,坐,别叫我什么李都护了,那是你爹他们叫的,你还是叫我李宝,我听着可得劲儿!”
“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那个打豆腐的朋友,一直叫我锤子!”
酒的确很好!
韵味悠长,郏齿生香,一口下去,融融暖意瞬间便流遍全身,但却又不感到如何的上脑烧心,串儿也烤得很走心,在李大锤看来,起码有了自己烤串儿的七八成功力,看来韩锬在这个方面倒还是颇有天分的。
两人喝着酒,撸着串儿,说着当初从洛阳一路南下之时的那些趣事或者说是糗事,都是开心的大笑。
“李宝,说实话,你这样的人,真是挺招人恨的!”几杯酒下肚,脸也红了,胆子也大了,嚼一口烤羊腰,韩锬道。
“怎么说?”
“你今年也就二十七八吧?论武道,你修为先天境界,论地位,你执掌一方,麾下雄兵十万,丁口无数,而且你居然还会烤串儿,会做饭,与你一比,我简直枉做了一个人,你说你招不招人恨?”韩锬替李大锤倒上酒。
“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这个意思。”李大锤想了想,道:“那你恨我吗?”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现在我是恨不起来!”韩锬摇摇头道:“因为我与你差得太远了,远到我连你的背影都看不上,这个时候,便只剩下敬仰和崇拜了!只有那些我有可能追上的人,我才会羡慕嫉妒恨,觉得他能做到的,我要是机会好,也能做到。但你做的这些事情,我知道我永远也做不出来。”“天生我材必有用!”李大锤举起了酒杯,道:“你会找到你擅长的方面,并且在这个方面发光发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