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悦知道,钱香和钱全骤然离世,肯定会有闲言碎语,几个孩子还小,听到那些难听话,心里脆弱很正常。
这段时间钱悦确实忽视了他们的情绪问题,正好趁着今天把话都摊开来说,免得往后几个孩子觉得自己委屈了他们,心里头窝火的过日子,反而对大家都不好。
中院院里有一个小亭子,未免在饭堂谈话吵到小阿念,几人就去了小亭子里。
钱悦扫视了一圈小萝卜头们,扬了扬下巴,“你们爹娘去世了,以后就是姑姑和你们相依为命了。姑姑知道,毕竟爹娘不在身边,这些日子你们心里头肯定有些委屈。但是我们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不能憋着,心里头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姑姑能给你们的,一定给!”
“但是,咱家的条件摆在这里,钱山是知道的,你们爹爹欠了一大笔钱,咱家虽然有那么大一块地,但往后好几年,地里的收成都得拿去还钱。所以这几年咱们的日子过得会紧巴点儿。不过,姑姑会尽力的。”
钱悦心里头带着气,语气也算不上有多好,“从钱山开始,一个一个说,不管心里有什么话,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今儿要是藏着掖着不说,那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委屈你们了,那么往后这些委屈就得继续受着!钱山,你先说!”
钱山看了看钱悦,又看了看钱川、钱梅和钱湖,想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听村里人说,要是回村住,就不能去镇上读书了,不能继续跟赵先生念书,家里又欠了很多债,说不定以后考学都费劲。”
钱山知道钱家欠的钱不多,所以其实是不太愿意放弃在镇上读书的。又拗不过姑姑,再懂事的孩子心里也会有些不安的。
何况在钱全多年的灌输下,钱山的小脑壳里觉得,读书是顶重要的事,不能跟好先生读书,如同自断前程。
钱悦听罢点了点头,淡淡道,“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钱山低下了头,瓮声瓮气地说,“考学很难,以咱们家现在的情况,找不到如赵先生那样的名师教我,我说不定连秀才都考不上,只能跟村里的孩子们一样种地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