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钱悦一开始还对这些失去了丈夫儿子父亲的家庭有些许同情,毕竟他们失去亲人,钱家有一部分责任在。
但是见多了,慢慢的就淡了,心再堵得慌,半个月也差不多好了。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所以钱悦告诉钱山,往后遇到这些人家有什么难处,能帮的就帮一帮,不能帮的就算了,对得起良心便可。
钱家村的生活,钱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钱悦在这里没有血亲,没有宗族,孤身一人,连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
如果钱家村能庇佑自己,钱悦想,如果钱村长家能庇佑自己,如果钱家能庇佑自己,再给他们一些东西也无不可。怕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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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
昨日总算送完了所有赔偿金,钱悦和钱山清点拿到的契书和切结书,打算今日去镇衙登记一下,表明这些契书上的内容已经完成,再去车马行还马车并结算这半个月的钱。
钱山看着看着契书突然想到,“姑姑,我们不是还欠一位老爷的钱吗?这钱怎么还啊?也要写切结书,去镇衙吗?”
前些日子钱悦晚上偷偷写了份欠条,钱木和冯氏问起,就说已经给赵老爷去信了,此时交通落后,通信不变,十天半个月没有回信是十分正常的。
反正钱家村在邮驿没有关系,他们也不知道钱悦到底去没去寄信,又收没收到信。
但是钱悦想到自己以后要和钱山生活好几年,若是钱山跟自己一条心,或许很多事情就方便了起来。
思及此,钱悦凑近钱山,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你父亲只欠了赵老爷五百两。”
钱山微微瞪大了眼睛,“嗯?”
钱悦继续道,“算上前些日子寄去的两百两,若是赵老爷愿意宽限些日子,加上卖宅子的钱,三年后我们就能还清三百两了!”
钱山,“哦……哦?三百两?不是八百两?”这孩子掰着手指头还没算明白呢。
钱悦,“这件事姑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钱山,“可是,我们只欠了三百两,为什么要说八百两啊?”虽然算不明白,但钱山还是知道八比三大的。
钱悦,“你今年几岁?”
“七岁。”
“三年后你几岁?”
“十岁。”
“十岁的你能顶门立户吗?”
“不能。”
钱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贺学兄今年是十五岁,九年后我十六岁,比贺学兄还大,可以像贺学兄一样撑起一个家了!”贺学兄就是贺兴尧。
钱悦又摸摸钱山的头,笑眯眯道,“孺子可教也。所以,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债主知,以后你就是咱们家年纪最长的男子,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所以姑姑才不瞒着你,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钱山,“姑姑,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保证的超级快。
钱悦,“川儿告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