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成觉得这个正月半简直是最倒霉的。
太漫长的等待了。
去师父家里吃一个年酒，回来家里就空空的。
撵到县医院来，胡五美动了手术人事不省，第二天儿子又被抓走。
等啊等，等到胡五美醒来了，儿子却被判了五年。
“爹，怎么办啊，可千万不要将这事儿告诉娘，娘若是知道了还不急成啥样！”叶文巧也是着急瘦了一大圈。
“你娘不比你我笨。”叶良成叹了口气：“回头好好给她说说吧。”
胡五美醒来两天了，都不见儿子的身影。
之前喉咙沙哑说不出话，只是心里着急。
这会儿早醒了却是故意将眼睛闭上，听他们父女俩谈话。
“爹，我哥的事儿就没有转机吗？”
“我找过杨智了，杨智去找了唐所长，说了可以申诉，最主要的是找到证据。”叶良成觉得最难的就是这一点：“如果能找到那个女人和你哥之前就有交集，最好有书信往来什么的就好了。”
“爹，有。”叶文巧突然道：“我记起来了，哥之前拿过几封信给我看，还说这就是我未来嫂子，我骂他醒醒吧，人家城里人怎么看得上他。那信看过后就放在我租住的小屋的抽抽里，他忘记带走了。”
“真的？”叶良成眼前一亮：“那快去取。”
“我……”叶文巧不敢去，她和叶文兵是兄妹的事儿厂里的人是知道的，那个女人的家属肯定也认得她，她怕挨打。
“那我去。”只要能救儿子，挨打也没事儿。
“不行，您找不到，我回来匆忙钥匙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得找房东，人家不会给你开门的。”
那怎么办呀？
父女俩又不能一起去胡五美这里离不得人。
“谢姐，我早就想来做检查了，都怪杨智每天早上都给我做吃的，吃了来又不行。”
叶佳荣说话的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来。
“你呀，这么有福气还要东怪西怪的。”谢阳笑她：“真正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叶良成走到病房门前，就看到叶佳荣和杨智谢阳往楼梯口走了。
“有了，我让杨智陪你去。”叶良成道：“他个头高面相也不是个好惹的，而且他懂这些，到时候还能找人申诉。”
“爹，我娘以前那样对人家，他会同意帮忙吗？”
“他连送你娘来医院的事儿都干了，又去找过唐所，应该愿意，只是，我们家欠他的人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唉……”叶文巧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娘：“我娘为什么要得罪他啊，他又没有什么错。”
“你娘就是这种性子，就是看不得人比她好。”叶良成叹息一声：“争强好胜一辈子，估计着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不能下地走路了吧。”
“医生不是说了好好养着或许还有机会吗？”
“那前提是她得好好养啊。”
胡五美大惊，试着抬腿，右边还行，左边就是木的，压根儿不听她的使唤。
“巧巧。”胡五美着急出声。
“爹，娘醒了。”
胡五美醒了，眼泪直流。
“腿，我的……”多说几个字，发现连字都说不清楚。
她急得不行。
“娘，您别担心，医生说了慢慢就能恢复的。”
“是啊，他娘，你不要着急，你就是性子太急了些生病了也不告诉我硬扛才受了这次大罪。”
“文兵……”
胡五美才不想听男人的批评教育，只想知道儿子的事怎么办。
“我去找杨智。”
叶良成连忙转身要走。
“对不起……”胡五美急得眼泪直流。
“娘？”叶文巧愣了一下，娘对谁说对不起？
叶良成也停下了脚步。
“你是想对杨智说对不起？”
胡五美点头。
老天爷，太阳 打西边出来了。
“这话，你早该对他说了。”叶良成道：“我去叫他进来，看他愿意听你说不。”
叶良成和胡五美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自家婆娘是个什么性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都说鸭子死了嘴壳硬，胡五美就是那类型的。
要让她认错，铁树都得开花才行。
所以很多事儿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就算杨智这事儿她过分了，自己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
毕竟，她不会认错，事情闹起来只会越来越糟的。
看来，为了儿子她也豁出去了。
叶良成找到杨智的时候，杨智正在妇产科外面着急的等着。
手上还拿着一大摞的什么资料，新手父母必学。
搞什么这么复杂？
“杨智。”
“噢，大伯，你？”
“杨智，你大娘醒了，想见见你。”
“别，我和她没话说。”杨智心道自己见着她火气就蹭蹭的往头顶上冒：“她和我之间的过节也多，见着我不要又将老毛病气出来了，到时候还赖在我头上。”
“杨智，不会的，她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这话谁信？
杨智瞪大了眼睛，感觉更不能去了，保证是有坑。
“钟医生，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好生养着，定时做产检，你可不比普通的孕妇，大意不得。”
“嗯，我知道了。”叶佳荣拍了拍胸口：“我很庆幸自己坚持来做检产，要是像我娘她们那一代人，我生产的时候怕是要受大罪。”
“是啊，现在农村头很多人怀孕都不懂要产检，这样的情况很危险。”
“我会给我身边的人灌输一下这种观念 的。”比如赵梅李秀竹，嗯，一定要让她们做做检查。
自己这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
真正是……
一抬头，看到了叶良成和杨智在看着她。
“大伯？”
“大妹，你没事儿吧？”叶良成良心发现自己对这个侄儿关怀甚少啊。
“没事儿，只是做一个常规检查。”倒是你老，和杨智有什么可交流的，而且，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大娘想见见杨智，要不一起去？”
“我要找谢姐说点事儿。”叶佳荣才不想去看胡五美呢：“杨智，你去吧，我在谢姐办公室等你。”
杨智还能说什么呢，自家老婆的命令，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