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陈青峰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拿着单位的电话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就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随后他又联系了宋红军!接着两个人就在案发的胡同口碰面了。
“老欧呢?”
“人家放假呢,就不叫人家了,来吧,咱们看看现场的环境!”
“行!”
宋红军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现场了。
以前陈青峰,在国内的时候也经常去现场看,没有线索的时候在现场待着,时间久了总能想起一些什么。
甚至就连日本的中村都知道现场百回的道理。
说实话,查看现场很重要。
因为所有存在于纸面上的东西都是抽象的,只有落在具体的环境,具体的时间点才是具象化的。
此时他们漫步在胡同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炒葱花的味道。
这个时间点,正是大家下班回家做饭的时候。
很多大杂院的门口都是大敞着的,路过的时候甚至能够听见里面人的对话。
“梁子他爹,家里酱油没了,你去打点酱油回来!”
“你叫梁子去吧,我这忙着呢!”
“哎呀!你打我干什么!”
“叫梁子去,梁子才多大呀,被人拐跑了怎么办,前几天胡同的事情你忘了,赶紧过去,我这肉还在锅上炒着呢,就等着酱油了!”
“行行行,我去,你好歹给我一块钱啊!”
……
一个男人拎着酱油瓶子匆匆忙忙的从屋里走出来,然后和陈青峰以及宋红军打了个照面。
男人诧异的看着陈青峰和宋红军没有多说什么。
陈青峰和宋红军于是继续往前走。
不过没走几步,陈青峰突然看见自己身后好像跟着一个大妈。
衣服上还别着红袖章。
“站着,你们两个没事儿,在我们胡同溜达什么?”
“哎,大娘,我们就是过来随便转转!”
“转转,我们这儿有什么好转的,又不是庙,又不是宫里,来我们这儿当旅游的吧,我们这儿都是大杂院,好看吗,赶紧说,是不是来我们这偷东西的!”
“不是不是,大娘,您真的误会了,我们都是好人呀!”
“好人?你见过哪个坏蛋说自己是坏蛋来着,这年头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你们不是偷东西的,难道是来偷孩子的,街坊们出来呀,有两个陌生的人鬼鬼祟祟的在咱们这儿瞎转悠……”
大娘一声招呼,几个大杂院立刻就冲出来人了,有一些男的还光着膀子,甚至有的人手里还拎着菜刀。
陈青峰见状,知道误会大了。
赶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误会误会,我们是公安局的,就是过来看看!”
“呦,公安局的同志,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你们是来暗访的吧,你看看,耽误你们工作了,你们吃饭了吗,这点儿估计也没吃,要不到大妈家来吃点儿,大妈给你们包饺子!”
“别别别,您先忙您的吧,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现场,对了,那天丢孩子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吗?”
“可不是吗,平时这个时间根本丢不了孩子,谁家孩子不是满大街胡同乱窜呀,再说那天也没见着有什么生人呀!”
陈青峰问了一句,周围的邻居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陈青峰知道这些人给出的信息可能有有用的,但是也有很多可能是无用的,他是来查看现场的,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查看这些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在干什么。
很显然小孩失踪的时候,家里人都在家里做饭,外面的孩子就在外面玩,陈青峰他们胡同门口也是这样,宋红军他们胡同更是如此,不过这个胡同最近发生了案子,现在大街上是一个小孩也看不见。
……
陈青峰在周围溜达了一圈,门口一棵大树连同一根电线杆上还绕着皮筋。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家家户户都开始吃饭了,有的人家开着电视新闻联播的声音,刚好从胡同里传出来。
“老宋,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我说不上来,不过这案子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怪在哪!”
“老宋,这种大杂院我虽然没住过,但是多少了解一些,我就这么说吧,住在这儿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甚至就连你昨天晚上起来去了几趟公共厕所,你家几点倒尿盆邻居家都一清二楚!”
“说的是呢!”
“说白了,这儿就是个熟人社会,周围的邻居基本上都是十年二十年的老街坊,在这种地方要是来一个陌生的面孔,恐怕不是一般的扎眼!”
“你是说是他们内部人做的案?”
宋红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青峰。
“不对劲儿就不对劲儿在这儿,如果是内部人,那失踪的孩子应该都集中在这附近,但是你报上来的案子,六个孩子在六个地方,相隔距离很远,而且基本上都是这种生长环境,所以应该不是内部人,它看起来选择目标应该是随机的,更像是流动作案,但是这里是胡同,而且这年头开车的人也少,你说有人开着汽车把小孩子接走,然后逃离胡同,我觉得不太可能,太小的交通工具又没有隐蔽性。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
陈青峰苦思着看着周围,路过一个门口的时候,有个大爷端着面碗就着半截黄瓜,吃着炸酱面。
陈青峰打旁边一过,老头就抬起了眼看着他们两个。
“两位不是我们这儿人吧!”
“我们是公安局的,过来问问!”
“哦!吃了没,没吃就来吃点啊!”
“不了,我们查完案子就回去了!”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老大爷吸溜着炸酱面。
吃的那叫一个香。
陈青峰看着四周,昔日这些宅院都是京城名流显贵的,里面住着的也都不是一般人,现在都归了寻常百姓了。
首都就是这样,住在二环里的,尤其是这些古老的,胡同里的。你也说不上是什么人。
有的时候可能是某个大领导,也有普通老百姓。
虽然大家共处于一个胡同,但是生活的差别也可以是天差地别。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