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夕阳下的学院,无疑是美丽的。
但黎圣若可能并不会觉得此刻的残阳如血有多么瑰丽,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欣赏此刻夕阳的余力。
他缓缓地靠坐在月台的边缘上,沉重的喘着气。
在他的身边,是月台旁如血的残阳,还有数不清的尸体,那些尸体有人类的,都是面容年轻的人类,也有异常的,都是狰狞可怖的异常。
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沾满了血液,背后的汗液渗出又被风干,黎圣若在过往的人生中从没有这样狼狈过,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空前的明亮。
当他乘坐最后一趟列车抵达北境后,在他眼中的月台上就有着残破的人类肢体,还有肆虐的异常。
从那一刻开始,从白天一直战斗到了如今夕阳落下,他终于能够赢得片刻喘息,只留下满是尸体的月台寂静无声。
疲倦,受伤带来的痛楚,都像是汗液一般从体内渗透而出,黎圣若的情绪也从最初的震惊,暴怒,到现在的凝重沉默。
他深深的呼吸,胸膛里受伤的肺叶仿佛要燃烧起来,但他却硬生生的用魂压抑制了下去,他的身体在哀嚎,每一寸的肌肉筋骨都在哀嚎,断裂的肋骨也在体内带来剧烈的疼痛,每次呼吸都让他原本白皙俊朗的面容更加的苍白了一分。
体力见底,但万幸的是在不断地生死之间他领悟了魂压,即使如此,此刻自己的魂压也要彻底的见底。
当最后一丝魂压耗尽的时候,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压制住疲倦与那些致命的伤口呢?
黎圣若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燃烧起来一般的夕阳,快速的握紧手指而又张开,不断地快速重复这个动作,尽可能地放松手臂的肌肉,等待接下来的战斗。
下一个异常,会从教学楼那里涌来吗?还是从月台的另一侧?
黎圣若背后的晦明依然包裹在那长条的包裹里,他缓缓地深呼吸,沉静的思考着如何活下去这个终极的命题。
面对这样突发的情况,陷入必死的局面,他没有悲伤与不甘,只有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
无数次生死的边缘,反而让他压制在内心最深处的躁郁得到了缓解,简直就像是喝水那般水到渠成,他的魂压从灵魂之中渗透而出,继而弥漫了开来。
就像是命运的嘲弄,疲倦的他并没能等到喘息的机会,一列黑色而不详的列车悄无声息的驶入了这个月台,在它的车身处赫然写着“k00001”。
黎圣若记得这列列车,分明就是他抵达的时候乘坐的那列,此刻它为什么又像是幽灵一般再次驶入同一个月台?
这份反常让他警觉,他站了起身,安静的等待这列车大门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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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莪术面无表情的扯下了卡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铜钱剑,伤口不算很深,只因为他手里的刀更快,更快的斩断了对方握着这把铜钱剑的那只苍白枯瘦的手腕。
刀光掠过,手腕如同芦苇棒那般飞扬而起,失去了后续力量的铜钱剑只能斩开皮肉,却无法触及魏莪术的筋骨,就这样无力的卡在了他的肩膀上。
魏莪术沉默的拔出它,丢到了列车的地上,这是第几个了?
铜钱剑被鲜血漫灌,魏莪术的视线缓缓掠过面前的车厢——车厢早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无数的尸体残肢堆在一起,玻璃,车身铁皮,碎裂的桌椅乱成一团,但能站着喘气的家伙只剩下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