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传播心学理念给孔有德的时候,朱允熥就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后来应该是孔有德把这句话转告给了刘三吾,刘三吾在传播心学的时候又传了下去。
“那请问皇上,我们现在学的是心学吗?”这位学子又问。
朱允熥微微摇头,“心学的教材还在编撰,你们目前还学不到心学,但这也不重要,不管学的是什么学说,都要以百姓之心为心,以百姓之念为念,能做实事儿,读的书才有意义,以前的儒家是很好的,但后来就变了,以前他们精通君子六艺,也是实干的,但后来就只会纸上谈兵,所以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这说的是那群腐儒。”
“那学生明白了,学生从此不再为当官而读书了。”
这位学子一本正经的道。
朱允熥眉头微挑,“哦?你读书是为了当官?”
“先前是的,我也想和我兄长一样,考入国子监,然后当官,然后赚钱,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位学子的话吓得洛阳知府险些腿软。
喂喂喂,小孩儿,你诽谤,你别指桑骂槐啊。
朱允熥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而读书?”
“我兄长告诉我,读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我觉得,民以食为天,君以民为天。
若要为天地立心,就肯定要广传学说,才能树立起精神,为生民立命则要如心学所说那般,实干兴邦!
只有天下人都读到了圣人之书,才能为往圣继绝学,百姓富强了,则朝廷富强,朝廷富强才能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从现在开始,学生不再为当官而读书,学生要为百姓之富强、朝廷之富强而读书,让我泱泱华夏,永立世界之巅。”
这位学子侃侃而谈,即便面前的是皇帝,也丝毫不胆怯。
朱允熥眼睛一亮,这是个可塑之才啊。
“你兄长在国子监是吧,他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兄长随我爹姓,而我随我母亲姓,我兄长叫毛南北,而我叫苟东西。”
这位学子如实回答。
听到这名儿,朱允熥险些没憋住笑意,这取的都是什么名儿。
“好,朕等着你来日考入国子监,成为国家栋梁,辅佐朕让大明国泰民安。”朱允熥点了点头,回去要去见见这个毛南北了。
说不定又是发掘出一个人才,还是个接受了心学理念教育的人才。
“多谢陛下,学生有一问,可否请陛下解惑?”这位学子又问。
“问吧。”
朱允熥点了点头。
学子问道,“我们现在每天要上八个时辰的课,课业繁重,可是兄长说京城那边不是这样的,兄长说陛下您还给官员们放假呢,您能不能也给我们学生放假呢?”
呜呜,一天上十六个小时的课啊,睡觉都只能睡五六个小时,我们现在还小啊。
呜呜,自从知府大人分了幼小初,我们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安全涛我那不是想着笨鸟先飞,得到夸奖嘛,但是夸奖没得到,差点挨顿骂。
听到这话,朱允熥都震惊了。
八个时辰,那不就是十六个小时吗?
朱允熥看向了洛阳知府,安全涛连连摇头,“陛下,这个不是臣干的。”
虽然分幼小初是自己干的,但要求一天上这么久的课,这可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自己可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皇上,这是草民定的规矩,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草民这是在教他们先苦后甜,是为他们好啊。”教书先生回答道。
“先苦后甜?”朱允熥面色古怪。
教书先生点了点头,看朱允熥没有反驳,以为朱允熥对此表示支持,便向那个学子道。
“苟东西,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师这是为了你们好啊。”
朱允熥问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噗……咳咳咳咳。”教书先生被朱允熥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整呛到了。
“陛下,草民这是在教他们先苦后甜啊。”教书先生赶忙道。
朱允熥轻哼一声,“先苦后甜以后不一定甜,先甜是真的甜,自己吃过的苦,为什么要孩子再吃一遍?”
“呃……”
靠,朱允熥这话好像无法反驳啊。
不对,这是大逆不道啊!
“读书一天学四五个时辰就行了,朕回京之后,会定下以后教学的时间,合理规划,废除这种高压学习方式。
读书不是学生唯一的出路,吃得苦中苦,那就只有吃不完的苦!从今天开始,一天学习八个时辰,废除。”
朱允熥都被一天学习八个时辰给吓到了。
“这……皇上……”教书先生想反驳,但是面前的时候皇上啊。
“怎么,你要抗旨?”
朱允熥问道。
“草民不敢。”教书先生低下了头,不敢反驳。
朱允熥轻哼一声,“那就照办,朕会派人暗中盯着的!”
朱允熥说完转身离开了课堂。
安全涛说道,“如此教学,确实严苛了些。”
“大人,严师出高徒啊。”教书先生欲哭无泪。
“咳咳,你好自为之吧。”
安全涛表示,我说不过你,我没陛下那个好口才。
我先撤了。
安全涛连忙跟上继续伴驾。
“大伴,你说朕平时是不是对国子监的关注太少了,有毛南北这么个人才,朕竟然都没有发觉。”朱允熥问道。
郝有钱回答道,“陛下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些许小事注意不到很正常。”
“朕听这个苟东西所言,感觉他的兄长毛南北是一位治世之才啊,你记一下,回京之后朕要见他,若他真有大才,那就提前下方到地方上历练历练,磨练磨练心境,以便成为朕的能臣干吏。”
朱允熥吩咐道。
郝有钱记下,“是,陛下,奴婢记下了。”
“不过读书确实不是唯一的出路,学府也得分两种,一种是教育学府,一种是职业学府啊,朕得好好琢磨琢磨。”
朱允熥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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