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课的时候,源纯一直心不在焉。
小孩子走神表现得很明显,立香一眼就发现了,但她没有第一时间点破,直到课间休息的时候,才坐到源纯身边,询问她白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说出来让本王高兴高兴。”陪着立香一起来教学的贤王故意逗小孩。
立香无奈扶额。
源纯倒没怎么在意,她向两人诉说一番,也趁机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看看有没有产生新的灵感。
“我觉得今天你遇到的坏蛋不太像是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元凶,”立香分析道,“元凶都有能力调动十二个精英忍者上门搞袭击了,不需要亲自跑去跟踪你吧?”
“哎?”源纯眨眨眼睛,“这倒是……”
“有没有可能,那是某种忍术操控的傀儡?”立香继续猜测,“羽衣家有类似的忍术吗?”
“不太清楚,我目前还没有接触羽衣的机会。”源纯有点失落地摇摇头。
她愿意跟斑一起逃家出去玩,也存了一点想在外面偶遇羽衣的心思。但这种事的几率就跟买彩票中大奖差不多低,除了胆子大又离经叛道的斑和柱间,大部分忍者不做任务时,都会老老实实猫在相对安全的族地里,而不是总出门乱晃。
“但我觉得它不像傀儡,”她补充道,“在神乐心眼的感知中,它是活着的,只是不同于普通人类。”
“纯粹的恶意……我倒是见过类似的存在,但世界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立香思索着,“我不清楚忍术的极限在哪儿,所以无法做出更准确的判断,单纯根据你的描述,我感觉它像是被人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一部分,专门用来监视,一旦被发现,可以立即撤销,所以在你的感知中它才会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撤退的痕迹。”
安静倾听的贤王突然蹦出一个词:“魂器?”
立香:“……您最近在看《哈利·波特》吗?”
源纯:“哈利·波特是什么?”
贤王:“随便翻翻罢了,那些小孩喜欢,还缠着本王要听故事,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是一系列风靡世界的魔幻小说,你那个时代应该还没出版……对哦!”立香说着说着,眼睛一亮,“啪”地打了枚响指,面前的书桌上立马出现了薄厚不一的七本书。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郑重递给源纯,“就把这套小说作为课外读物吧,很适合你这个年纪阅读呢!”
源纯感谢地收下了馈赠。
等立香送完礼物,单手支颐的贤王才似笑非笑地说:“本王能解答你的另一个疑惑。”
源纯立即转头,用星星眼注视着贤王。
贤王:“哼哼……”
所以快说点好听的求求本王!
“英俊潇洒英姿勃发英明神武的吉尔伽美什王!”源纯双手交握,抵在胸前,摆出祈祷的姿势,“请您为迷途的孩子指引出前进的道路吧!”
立香低头憋笑。
“哪儿来的傻瓜?”贤王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还算诚心的份儿上……你的直觉是对的。”
“本王的每一个子民,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乌鲁克城市繁华的景象犹在眼前,贤王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农民种植足够喂养全国百姓的粮食,陶工制作满足日常生活需求的陶器,战士抵御灾祸,保家卫国……”
他话锋一转,直视源纯,“现在,告诉本王,忍者创造了什么?”
顺着贤王的启发陷入思考的源纯眼神逐渐迷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地回答:“战争。”
贤王哈哈大笑,“对,忍者没有创造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一把刀,是统治者们互相倾轧的工具。变得更强又怎样?也只不过是更强的工具罢了。”
源纯感到非常难过,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斑和柱间。
他们那么努力地想要阻止战争,为世界带来和平,到头来自身的存在竟然成为了一切的阻碍。
“就没有办法可以摆脱这种可悲的命运吗?”她问。
“这工具人你们是非当不可?”贤王对源纯的不开窍感到无语,他伸手捏了一把小女孩鼓起来的脸颊,“哼,也对,忍者不从事生产劳动,一旦放弃战争,就没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到时候连吃饭都会成问题。”
源纯陷入沉思中,她想了一会儿,在立香担忧的注视下宣布道:“我懂了!我研究研究怎么种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就算没有任务佣金,家族也能自给自足,不会出现吃不上饭饿死人的情况。至少达到这个标准,她才有底气说服大家拒绝战争,为忍者寻找新出路。
贤王:“……”
也行吧,小孩子做什么都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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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发现源纯最近终于不跟水龙弹死磕了,转而研究起其他水系和土系忍术。
“你结印练好了?”他把脑袋探过去瞄了一眼,发现源纯的桌子乱七八糟的,左一摊卷轴右一堆草稿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被拆解开的基础术式,看得人头昏眼花,脑子发懵。
“没有。”源纯认真计算,头也不抬地说,“我在尝试把土遁和水遁结合在一起……”
“嚯,这就开始自创忍术啦?”泉奈捧着任务卷轴进门,闻言毫不吝惜地夸夸,“小纯真棒!但要注意安全哦。打算创造什么效果的忍术呢?”
“……看看能不能创造出一种适合种地的忍术。”源纯慢条斯理地说。
斑&泉奈:“???”
泉奈慢慢放下任务卷轴,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凑到斑的耳边压低声音:“那天回来她就开始不对劲儿了,难道跟当时做的噩梦有关?”
斑神色一凛,“什么噩梦?”
泉奈:“我没说过?”
斑摇头。
泉奈:“就是那天,吃完饭她在树下睡觉,睡着睡着突然呼吸急促,我过去看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了,所以就没叫醒她,早知道应该把她喊起来的。”
斑理智分析:“噩梦跟种地怎么想都扯不上关系吧?”
“也是,”泉奈困惑不解地挠挠头,“那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