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赵抒晗捂着脸,情绪崩溃。"既然你没有推她,和我们详细地说一说那晚发生的事情,没问题吧?"“我和你们说过很多遍了,我真的记不清了。”赵抒晗痛苦地摇摇头。
她的母亲抱住她的肩,轻声安慰。
赵抒晗渐渐缓和下来,女人又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孟微道:“孩子既然已经和你们说了不是她做的,你们还纠缠什么?我的孩子我清楚,她绝不可能做这么惡毒的事情,你们到底够了没有?”
孟微瞟了她一眼,干脆换了个问题,问赵抒晗:"那我们聊一聊杨雪叫你去天台的经过吧。"
赵抒晗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她是晚自习之前和我说的。当时她语气很凶,像是很生气。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我又不怵她,她叫我去我就去了。谁知道她是想把我推下去….”
赵抒晗顿了顿,突然扬高声调:“没错!是她想把我推下去!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为什么要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赵抒晗情绪愈发激动,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按照你说的,你想拉住她。如果她真的想把你推下去,她不该是拉着你一起下去么?你不认为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吗?”赵抒晗一下子被噎住了。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肩膀微微抽动着。
沉默许久,她道:“我不知道。我没有骗你们,她那天很生气,说我们都应该受到惩罚。什么跟什么啊,她就是那些三观不正的破小说写多了,才会脑子不正常。”“囡囡。”赵抒晗的母亲喝了她一声。
赵抒晗瘪瘪嘴,垂下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们'?除了你,她还和其他人有矛盾?”
赵抒晗想了想,摇摇头:“我只记得她是这么说的,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而且我和她也没有什么矛盾吧,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而已,是她总找我麻烦。”
“她找你麻烦?”
“对啊。”赵抒晗不开心道,“要不是她冤枉我,我至于被停课吗?那些老师都不查清楚就信她的话。”“冤枉?”孟微挑挑眉,“具体说一说这件事吧。”“有什么好说的?她说是我造谣,你们所有人都信,我说什么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孟微望着她,神色严肃,“我们的目的是查明真相,不是偏信任何一方。你的证词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赵抒晗愣了下,沉吟片刻,她道:“我真的没有造谣。我确实不喜欢杨雪,明明自己不怎么样,却总是 副看不上我们的样子,还喜欢那种阴暗扭曲的东西,这种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吧?我承认我有
时候喜欢嘲笑她,但其他人也会做这种事啊,这也没什么吧?干嘛只说我一个人?"
“她被学校通报批评也不是因为我。我没传过谣言。”赵抒晗道,“我确实说过我看到过她和一个年纪大的男人一起喝奶茶,可这不算谣言吧?顶多是八卦。别人乱传,关我什么事?我还觉得委屈呢。”
“你看到过?你看到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赵抒晗认真想了想,摇搖头:“我不记得了。很早之前的事了,我也只看到了侧脸。不过那个人看着像三十多岁的,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肯定不是她家亲戚。谁知道两人什么关系啊。”“杨雪和校外男生在一起的传闻呢?”
赵抒晗否认:"那不是我说的!"
"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赖在你身上?"
“我哪知道!”赵抒晗生气地瞪起眼,“所以我说她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你们还不信!她什么事都赖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没关系么?”孟微扫她一眼,"为什么有学生说你也认识那些校外的男生?"“我……”赵抒晗一愣,下意识瞟了眼她母亲的方向,旋即闭上嘴,不敢再说了。
赵抒晗母亲生气地打断孟微的问询。
"你们这是诬陷!囡囡从来不和那种不学无术的人来往,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赵抒晗母亲,”孟微慢悠悠道,“既然赵抒晗说看到杨雪和不认识的男人有来往不叫诬陷,那其他同学说看到赵抒晗和那些人有来往,应该也不叫诬陷吧?”“你——!”
孟微的表情蓦然凝重:“赵抒晗,你要想好你的回答。这不是玩笑,这关乎你是否有将杨雪推下去的动机,如果隐瞒,很可能增加你的嫌疑。”
赵抒晗愣了愣,她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对面的孟微和沈岁寒,思索许久,才小声道:“认、认识……”
“啪”的一声,赵抒晗的母亲大发雷霆:“你认识那种人——?!”
孟微劝住她:"赵抒晗母亲,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孩子的清白最重要。"
赵抒晗辩驳道:“我只是认识而已!从来没有和他们做过不好的事!要说的话,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杨雪在班里说我散播谣言,还闹到了班主任那里!班主任总是向着她,不分青红皂白骂了我 顿,我
气不过,才找我朋友帮忙教训她!可后来我后悔了,就逃走了……我也就敢用这种方式教训她,怎么可能把她推下楼……."
孟微和沈岁寒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沈岁寒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眯了眯眼,淡声问道:“所以,杨雪根本不认识那些人?”
赵抒晗噎了噎,小心翼翼点点头,道:“她不认识……但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她认识。是别的学生看到乱说的……”
孟微生气道:“别人是乱说,你就不是乱说了?!你考虑过这些话对杨雪有什么影响么?”
赵抒晗梗着脖子:“我没有乱说!我确实看到了!而且那件事她朋友证实过,就算是乱说,也是她乱说吧?关我什么事?”
孟微道:“秦雨和我们说,你当时威胁她,她才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的?”
赵抒晗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那不算威胁吧?我就是逗她要把她照片传到表白墙上,没想到她真的会在意这种事,全都告诉我们了。那个表白墙上大家经常发各种照片,就图个好玩而已,这也算威
胁?"
孟微忍不住蹙起眉尖,严肃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不在意的事情,别人很在意?你以为随口一句玩笑话,对别人是致命的打击?”
赵抒晗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她低下头,嗫嚅了声:"也太脆弱了吧….…"
"照目前情况来看,很难断定是自杀还是他杀啊。"忙忙碌碌一整天,案子却像是停滞一般,毫无进展。会议室里,死气沉沉。孟微瘫在椅子上,抱着一个咸鱼抱枕,试图扮演一条活的咸鱼。
“现在证据不足,没有能证明赵抒晗把杨雪推下去的直接证据。”坐在她旁边的贺寻道,“而且目前来看,赵抒晗的杀人动机也不充分。”孟微:“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很难用理智思考吧?现在只有赵抒晗单方面证词,谁知道是真是假。”“以赵抒晗的年纪和刚才的反应来看,倒不像是在说假话。”沈岁寒道。“连你都这么说了..…难道要以自杀结案了吗?”孟微有点沮丧。
她撇撇嘴,道:“我倒认为赵抒晗就是个撒谎精。最开始隐瞒真实情况,后来又说什么自己没造过黄谣,也没霸凌过杨雪。她没做过这些事,为什么说杨雪想杀她?有什么理由杀她?自相矛盾。”
沈岁寒淡淡道:"最可怕的不是霸凌,而是成为霸凌者而不自知。"
赵抒晗自始至终的言论,都是认为自己只是单纯讨厌杨雪,所以嘲笑她、针对她,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但她这样做,其他人效仿她这样做,看似所有人都没有过激行为,却演变成一场集体霸
凌。”
“确实。”周黎森附和道,“有时候连我们都意识不到自己伤害到了其他人,更何况这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他轻哂了声:“没有酿成大祸前,他们可能还把自己想象成代表正义处罚邪恶的使者了吧?”孟微默了许久,沮丧地将脑袋埋进咸鱼抱枕,喃喃道:“我们至少替杨雪做点什么吧……”
现在,还有几条线不清楚,肯定不能草草结案。”沈岁寒想了想,给几人布置了任务,“贺寻,你和老周再重新检查遍当天视频,尽量扩大搜查范围,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目击证人提供线索,最好能
找到当天拍摄到天台事发经过的视频或者照片。"
“张言澈,你跟杨雪‘男朋友’的线,再好好检查一遍她的私人物品,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
“OK。”张言澈朝他比了个手势。孟微兴奋地举起手:“我呢我呢?”
沈岁寒乜她一眼,笑着问:“你不觉得那位梁老师,今天有话没和我们说完?”
最近有晚自习,下班时间比较晚。梁嘉然收拾好东西,忙碌一天,身心俱疲。
她思考着要不要打车回家,但一想霖城的晚高峰还未结束,还是决定去挤地铁。
梁嘉然幽幽叹了一声,拾起椅子上的背包,出了办公室。
华灯初上,学校对面的商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仿佛昨晚的一切全然没有发生过。梁嘉然正考虑着要不要去对面买个煎饼垫垫肚子,余光便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愣,迅速收回目光,折返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沈岁寒和孟微慢悠悠地跟了上来。
“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明早来学校和校长说吧。”沈岁寒笑吟吟道:“我们有些话,想单独和梁老师聊一聊。”“我没什么好和你们聊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可我总觉得,你有其他想和我们说的。”沈岁寒慢条斯理,“你们班存在霸凌行为,你了解吧?”梁嘉然顿住脚步。
她转头看向沈岁寒。虽然在他面前,她身型娇小,可面上的气势却不输他。
“沈警官,你如果认为我们班存在霸凌现象,请拿出证据。你们当警察的都这么想当然信口开河?”“梁老师,你作为杨雪的班主任,很清楚她经历过什么,不是么?帮助我们取证也是你作为公民应有的义务。”"你不去查跳楼的真相,揪着我们班到底存不存在霸凌这件事不放,到底想要干什么?"沈岁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为这件事不重要么?”
梁嘉然怔了怔。
沉默片刻,她缓缓道:“我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老师,只会教书,没什么能帮到你们的。更何况,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会告诉你?我如果承认我们班存在这种事,你知道我要承担什么后果么2沈警
官,我能为杨雪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剩下的,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沈岁寒笑道:"‘剩下的'?看来梁老师还是有什么话没和我们说。"
梁嘉然被他一噎,生气道:“你这么抠字眼有意思吗?我说了没有其他要和你们说的,就是没有!你们再这么骚扰我,我就、我就——”梁嘉然本来想说“报警”,可发现对面两人就是警察。好气啊,警察都可以当得这么无赖了吗?
沈岁寒不紧不慢:“你就‘报警'?没问题啊,我把我们办公室的座机留给你,想报警随时打电话。”
“你——!”梁嘉然被他气得没脾气。
沈岁寒让孟微把电话留给梁嘉然。
他忽地敛了笑意,神色严肃对梁嘉然道:“梁老师,杨雪也是你的学生。我清楚你需要对每位学生负责,但至少,我们一起为杨雪做最后件事,不要让她走得不清不白。”
沈岁寒到家的时候,直接去了岑绵家。
甫一开门,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了震。他下意识想关门回家,岑绵拽住他,笑吟吟地拉着他往屋里走。
“就差你了,都等你吃饭呢。”
屋里弥漫着火锅的热气和鲜香的味道,原本冷清的家里此时仿佛堆满了人。沈岁寒望了望餐桌前四尊大佛,眼皮跳了跳,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今天过年?”许知嗔怪道:“怎么说话呢!你陈阿姨和岑叔今天刚回来,难得聚一聚,赶快去洗手,就等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对旁边的陈锦书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半年见不到一次面,他可不愿见我们了。”
陈锦书忍俊不禁。
她和岑远舟刚度假回来,顺路来看望岑绵。想着沈岁寒就住隔壁,干脆邀请他们一家吃个饭,聚一聚。
岑绵转述给沈岁寒的时候,只说了叫他来家里吃饭,没说其他。如果知道是聚会性质,沈岁寒多半会用加班推脱掉,在单位凑合一晚。
倒不是有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大矛盾。只是连轴转了好几天,谁也不想一回家就开始听机关枪似的叨叨叨。
他从小到大教育本就严苛,沈政川和许知退休以后,对他的关注更甚。
偶尔回家吃饭,一顿饭的议题十分充实,一半时间用来听沈政川对他工作的指点批评,一半时间用来听许知从医学理论科学分析早婚早育的十大好处。
翻来覆去就这么点事,他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洗完手,沈岁寒帮岑绵去厨房端菜。
许知向来喜欢岑绵,长得漂亮嘴又甜,每天都笑眯眯的,像个小开心果。见她活泼可爱的模样,许知忍不住向陈锦书感慨:“哎呀,我要是有个女儿,肯定像绵绵一样可爱,多叫人喜欢呀。”
正巧沈岁寒听到了,皮笑肉不笑地回:“就你教出来的,男孩女孩都我这样。”
许知气得瞪他一眼。
她满是嫌弃地对陈锦书道:“你看他这性格,活该找不到女朋友。”沈岁寒回:“我找到女朋友,也受不了你这张嘴。”
“你——!”许知哼哼两声,嘲他,“有本事你先找一个让我长长眼,看看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你当我三岁?激将法对我没用。"
许知被他气得要命,忍不住和陈锦书抱怨,自己自从遇见他们爷俩后温柔知性的知识分子形象荡然无存。陈锦书咯咯直笑。
沈岁寒懒得听她那套催婚的长篇大论,拉着岑绵去厨房收拾。见两人离开,许知顶了顶陈锦书的胳膊:“咱家绵绵找男朋友了吗?”陈锦书看了眼岑绵的方向,迷茫地回:“不知道啊。”“绵绵都25了,你也该着急了吧?”
“才25,着什么急。”陈锦书笑吟吟地端来桌上的瓜子,递给许知。
许知抓了一把,打量着两人的背影。
她嗑着瓜子,对陈锦书道:“你也该着急了吧?你说咱们退休以后,天天在家没事闲着,一起……咳,我意思是,你在家抱孙子,多舒坦啊。”
陈锦书好笑道:“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考虑。有喜欢的男生就谈个恋爱,没有的话自己一个人也不差。她自己开心就好了,我操什么心呐。”
她数落许知:“你也是,瞎操什么心。以岁寒的条件想找女朋友还不简单呀?人家自己不想,你就别掺和了。”
许知幽幽叹了声:“也是,别祸害人家姑娘咯。”
……
进了厨房,沈岁寒无奈地叹了一声。
岑绵一直憋着笑,打趣他:“我可算知道你这张嘴从哪儿遗传的了。”
沈岁寒不悦地乜她一眼:“早知道许女士也在,我就不回来了。”
“干嘛呀,阿姨也是听说你最近忙,担心你,才过来看望你的嘛。”岑绵问他,“案子今天有进展吗?”
沈岁寒又无奈地叹了一声。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岑绵清楚,应当是进展不理想。
岑绵安慰他:“你也别太着急,查案这种事情本来就不一定有结果,尽全力了就好。”
"你说……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为什么会选择跳楼?又或者,为什么会把别人推下楼?"
岑绵想了想,道:“一定是因为很绝望吧。你想,十六七岁的时候,世界似乎只有家和学校那么大。如果整个世界都找不到支撑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该是多无助多绝望啊…至于为什么会把别人推下
楼,人性的恶多种多样,我不想找理由解释。”
沈岁寒又问:“那你说,如果几乎所有人都排挤、讨厌班里某个学生,但没人做过越界的事,这算不算霸凌?”
岑绵:“我觉得,算。”
她望向沈岁寒,神色坚定:“越界 怎么定义?什么程度算越界,什么程度不算越界2嘲笑别人就是对的么2别说学生了,成年人都会犯这种错,只因为看某人不顺眼就去欺负他,只因为别人都说看
那人不顺眼,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声讨他,甚至自以为正义,但这不就是霸凌吗?"
沈岁寒神色淡淡。
但岑绵能感受出他眼底有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她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几人正在聊天,没人注意到他们。她放下手中的盘子,擦了擦手,朝沈岁寒凑近了些,抬手环上他的背。沈岁寒微微一愣。
但他没有躲开,顿了顿,伸手抱住她。
他微垂着脑袋,鼻尖能嗅到她发丝间的茉莉香。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岑绵脸颊通红,小心翼翼对他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昨天这么安慰我的,我就……”她顿了顿,没再好意思往下说。
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夹杂在其中的那点小心思。
沈岁寒喉间溢出一抹轻笑,含混地“嗯”了一声。他揶揄道:“不过……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倒像是有别的意思。”
岑绵脸颊更红了。
她推开他,再次瞟了眼餐厅的方向,模样还真挺像做贼心虚。她小声道:"我们赶快过去吧……"
……
吃完饭,已是深夜。
岑远舟和沈政川难得见面,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一直到结束,两人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约着下次再聚。
沈岁寒开车将他们送回家,再回来时,几近凌晨。
他洗完澡,毫无困意,满脑子都是杨雪的案子。想了想,他干脆去了书房。
他在书架前停留片刻,从中抽出一本小说。
和杨雪书包里那本一模一样。
是岑溪曾经送给他的签名版。
蒋晏山的小说。
《夏凡纳的希望》。
书籍还很新。
他从来没看过。
岑溪给他和岑绵送过很多蒋晏山的作品,但沈岁寒一本都没打开过。鬼使神差的,他打开小说的结局页。
上面赫然写着——
少女一身洁白的长裙,手中握着充满绿意的橄榄枝。她从荒芜的废墟上一跃而下。她清楚,等待她,等待他们的,不是死亡,是涤荡心灵的美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