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好东西,船只下水就能出发。
……
一个多月弄出来的船,加上秋白露不是专业的,这艘船不能说和精美奢华搭上关系,只能说牢固、能用。出发前,秋白露从魔法袋中拿了张纸,写上感谢的话语,钉在她经常‘工作”的树旁。虽然她不确定阿诺斯能不能看懂,但态度摆出来。她毕竟靠对方生活了一段时间,走的时候也拿走了阿诺斯送的水珠。
那是一个保险道具。
这片海太大,下一次上岛秋白露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她的小船遇到暴风雨之类的不一定扛得住。到时候落海里,水珠就是能保命的东西,因此无论怎么说,秋白露都是从阿诺斯那里得到了好处。留个字条是应该的。
报答等她回到陆地上也会好好琢磨,所以光明神保佑。让她顺顺利利回到目的地上吧。
已知有神,神还真的有概率庇佑你,这时候多拜拜不亏。
出发时,秋白露老老实实的按神父教的祷告词,给罩着自己的顶头老大,好好赞美一番,希望袍能发发力。船下水,顺着风,秋白露看向罗盘。
这个罗盘是阿诺斯袭击船只得到的物品之一,尽管秋白露已经说了不需要他从船上给自己带东西。但这依然不能阻止阿诺斯递上‘大自然’的馈赠。
想让一条认为海里的东西,我赢了就都归我的人鱼,意识到人类的道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还愿意用借口狡辩,秋白露都得‘感激’他对自己是真爱了。
想到这里秋白露叹气。
她无法理解阿诺斯突如其来的‘爱',太过漂浮,太过虚假,也太不可控。最重要的是,秋白露还没有拒绝的权利,这让她如鲠在喉。所以现在这样离开正好,秋白露还对阿诺斯抱有感激的情绪。她不希望这份情绪变成憎恨、厌恶。
如果阿诺斯想要的真的是爱情,那这就是秋白露现在能为他做到的最大的报答,不让一切走向最糟糕。
听起来有点自恋,自夸。
秋白露笑了笑,航行是如此的无聊,她也就只能想些杂七杂八的打发时间。
木筏上,小小的遮阳棚里挡住阳光的直射,秋白露躲在里头钓鱼。一连几天航行,天气都非常好。
她已经进入利未坦所在的海域。
—进入她就遮盖好自己的气息,大概是伪装技巧用得不错。
现在马上就要出阿诺斯所说的利未坦管控的范围,她都没有遇到袭击。
当然也钓不上什么好鱼。
正如阿诺斯说的这片被污染海里,诞生的海洋生物,闻臭不可闻,吃起来那更是挑战味蕾。秋白露完全不理解一只外表看起来好好的鱼,吃起来怎么能恶心成这样。那简直是一种泔水混合浓郁脚气的味道,恶心至极。
秋白露差点吐了。
往日最珍惜粮食的人,也受不了,痛心的将鱼丢回水里,改吃囤在魔法袋和木筏上的食物度过这几天。因为海里的东西都很难吃,所以秋白露现在钓鱼也不是拿来吃的。她纯粹是海漂太无聊,找点事情做。
鱼竿颤动着,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动静,秋白露的鱼竿材料简陋,由一根随意的木头、线和铁钩组成。
一般来说鱼就算咬钩了动静也不会很大,动静大的往往钓不上来。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秋白露拉钩对面就没反抗,顺从的被钓了上来。那是一只……章鱼?
嗯,从外型上看是章鱼。
八只长长的触手,卵圆形的脑袋,通体呈胶状的乳白色,脑袋旁还有着两个小小蒲扇一样的耳朵。
颜值在章鱼界堪称扛把子。
萌萌的章鱼伸出触手在木筏上蠕动着,似乎想要挣脱钩子的束缚。看它长得可爱的份上,反正钓了也不准备吃,秋白露取下钩子把它抛回海里。然后……
“你怎么又来了。”
秋白露头痛的看着又挂上她鱼钩的章鱼:“再来就去吃了你!”秋白露捏着章鱼道。她也是闲得没边了,和章鱼说话。
看着章鱼湿哒哒的触手舞动着,两颗圆圆的眼睛看不出情绪,这也是当然的,小章鱼又不是什么高阶魔兽,没有格里芬那样出彩的情绪表达能力和智慧。秋白露泄气的把它放回海里。
这次它不咬钩了,就在秋白露的木筏旁边晃荡,时不时从海里探出一个脑袋盯着秋白露。
它不咬钩,秋白露就随它去。
谁让它看着萌萌的,很能洗眼睛。
…
…
帕尔诺斯的铁匠铺。
地精格雷德遇到了大麻烦。
"你是说,你没有用这块魔石给她的武器绘制符文。"“是、是的,那块魔石我替、替换了。”格雷德战战兢兢递上没用过的魔石,回答面前怪异的男人。
是的,怪异。
他面前的男人,有着如黄金般的双眼,亚麻色的头发。他的面容极度消瘦,皮紧紧贴着骨头,看起来有种毛骨悚然之感。但如果仅仅只是消瘦,还不足以让格雷德觉得怪异恐怖。真正让格雷德觉得怪异与恐怖的是那个男人的眼睛和躯体。他的眼睛与整张脸格格不入,仿佛从另一张脸挖出又生生镶嵌到这张脸上。此外他的躯体十分壮硕,流畅的肌肉线条鼓胀、坚韧,看起来马上要撑破身体。但凡躯体和脑袋分开,格雷德都能找出早就丢掉的良心,昧着它说。
这真是个不错的人。
然而偏偏它们组合在一起,那就是怎么看怎么惊悚。地精格雷德几乎可以肯定,有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了空洞的躯体。现在那具躯体内的灵魂极度危险。他金色的眼睛,甚至穿透了格雷德的□0,直视他的灵魂。
这让格雷德根本不敢说假话。
他有预感,说假话一定会被眼前人撕成碎片。
惜命的格雷德因此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知的全部事情,向面前人倾吐。
在那天从那个人类女性中得到这块魔石后,因为丹尼尔揭穿他占小便宜的举动,格雷德本来有些郁闷。但这一切很快就变了。
锻造时去掉魔石的外壳,格雷德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一块普通的魔石,它的能量精纯形似鳞片,是不可能多得的能力结晶。几乎是一瞬间,格雷德起了贪念。
他觉得如此精粹的魔石用来研磨绘制到一柄小小的斧头上,实在浪费。而且他们并不知道魔石的价值不是吗?这么想着,格雷德心安理得的贪下魔石。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贪下秋白露东西后,他可是拿出珍藏的枫木给她换了手斧的柄,还赠送了几只箭呢,无缘无故他凭什么送秋白露东西。
她都收了,现在任何人来讨债都是没道理的事情。
尽管面上已经怕得要死,灵魂都在打着哆嗦,但格雷德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嘀嘀咕咕的抱怨。
贪婪的他甚至没想过。
如果不是魔石的价值足够高,他怎么可能会送那点小小的赠品。地精工匠的心思,在拥有看透人心能力的男人面前一目了然他都要被这个贪婪无耻的工匠气笑了。脸颊上的金瞳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正是因为他的贪婪无耻,切尔萨斯现在找不到他的旅伴、恋人了。
他本来只是因为这具皮囊开始腐败选择和秋白露分开,去找材料修复破损的皮囊,他想着很快就会回去找她。
加之力量即将突破皮囊,使得他只能用从血肉中生长出的鳞片定位她的方向,用于下次偶遇。
她明明说过会好好保存的。
现在却轻易的将它出集。
当然了,切尔萨斯也能理解旅伴的想法,或许在她看来当时到了不得不出集的地步,人类拥有的钱财毕竟太少。
而贪婪到像欧米尼西亚那样的骗子,又是如此的多。当切尔萨斯做人的时候,他的财产还不足他做龙时的千万分之一。所以切尔萨斯能理解她的做法。但他不能原谅地精工匠的贪婪,不能原谅他使得自己彻底失去了秋白露的消息。
冷静、冷静….
在烈火之中,切尔萨斯圆润的金瞳从中裂开一条缝隙,龙类的特征尽显无疑。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是袍往日最常做的事情。金龙冷静且具有智慧,算是龙类中比较温和的一类。
所以袍现在非常的生气,也只是一把火烧了地精工匠的店铺,打他一顿。袍原先追着魔石来到帕尔诺斯时,并不意外魔石会定位于此。他的旅伴说过,她要去南大陆。那么这里就是必经之地。
因此修复面容的切尔萨斯急急忙忙的跟着魔石的波动,赶来了这儿。
结果……结果……
他只看到了一个丑陋矮小、头大的地精工匠,想到这儿,切尔萨斯的怒火更盛了。
他躯体在不断开裂,皮肤上长出细密的鳞片,面容更加的枯萎,金色的眼睛凸显,身躯仿佛随时准备爆裂开来。如果是往常,切尔萨斯会想办法修复自己发皮囊,压制自己的力量。
因为这种程度的暴露已经足够光明神布下的结界开始驱逐袍了。
而切尔萨斯早就决定和秋白露一起在人类大陆生活,他们甚至还约好下次再见一起去看花海。
但现在….
秋白露既然都不在了,切尔萨斯没有继续留在人类世界的理由。
袍顺从的脱掉这身皮囊,回到自己完美、庞大,金光闪闪,人类肯定无法抗拒的躯体之中。被驱逐的感受并不好受,光明神那该死神经病的能量抽得切尔萨斯脑袋隐隐作痛。不过那样的痛感,还远没切尔萨斯失去秋白露踪迹后,怒火和不甘带来的疼痛剧烈。袍眨着巨大的眼睛,从洞穴里翻找着寻人用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