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逐
桑小叶硬着头皮,继续手持蜡烛，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条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墓道。
两旁墙壁开始变得凹凸不平，逐渐浮现出复杂的图案。看起来好像是恒州的城景,繁荣热闹,络绎不绝，有杂耍的戏子,也有摆摊卖小玩意的商人。壁画中,恒州被团团层云环绕，看起来竟像是人间仙境。
桑小叶虽然学识不如白沉星，但总觉得这种画面怪怪
的。这酷似《清明上河图》的景观,但腾云环绕。这种表现形式,莫不是恒州也是世外桃源,存在于幻想中?那恒州会不会就是另一个世界?
县志的记载不一定是真的。
就算是眼见为实，也有可能误入了异世界，就像桃花源记一样。
在昏暗的光线下，人脸更加栩栩如生,显得扭曲而恐怖,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无论是何种角度,桑小叶都感觉到他们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屁。”桑小叶点了点壁画，“没见过新时代女性啊,别看我。"
骂完后，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似乎那墙壁上的东西不再看自己了。墓道没有分岔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现在是她追鬼了,那应该鬼害怕才对。桑小叶挺直腰背，咳嗽两声壮胆。
没走两步就发现墓道似乎变得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低矮。
她不得不弯腰低头,小心翼翼地前行,烛火开始晃晃。头顶灯光又扑哧扑哧了几下。
然后，她看见了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冲锋衣、软壳裤、破烂的户外鞋。
两具尸体一前一后倒在地上，从脚下的装扮来看，应该就是刚才追逐自己的鬼。
这是他们的实体?以及尸体?
按理说，经过至少半年的风化，应该成为白骨，但尸体上的皮肤只是干瘪了许多，并没有腐烂。是两个成年男人，眼珠子浑浊成棕黄色，死不瞑目。嘴巴大张，黑洞洞的口腔里牙龈萎缩，露出牙根。
桑小叶打开手电筒上上下下观察打量。一具脚下有匕首，胸口有血迹，可能是致命伤。另外一具头碎了一半，脑浆流干了，头发黏黏糊糊站在头骨上。
这么暴力，也许是自相残杀
盗墓贼很容易窝里斗，为钱杀红眼也在所难免。尸体没什么好看的，桑小叶不是法医，也无法判断他们生前经历了什么。只不过从满地遗落的工具和墙壁上打斗痕迹来看，应该挺狼狈的。
现在是向前走，还是原路返回走岔路口?桑小叶举起蜡烛照了照，决定继续向前。来来回回走，很容易迷路。
此时，ipad上，黄蓝小点点又出现在自己背后。跑圈呢?
闲的。
“多有得罪。”桑小叶对两具尸体鞠了一躬，她准备走到尽头再返回，现在出去的话，什么信息都没有，岂不是白来一趟?
曾经以为《清明上河图》够长了，但这墓道两侧的壁画硬是至少延申了三百米，还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能工巧匠接了这个活儿，是不是能赚得一辈子吃穿不愁。不过据说有人在修建坟墓的时候喜欢把工人封死在里面，也许自己一会儿还能见到更多尸体。桑小叶走得很快，一会儿看地图，一会儿看前方的路。幽闭的空间内，没有清新空气的流通，让人觉得窒息。大约在两分钟后，墓道上的壁画雕刻没了，按理说应该走到头了，但前面还是一无所见的黑暗。但是走了一会儿，壁画重新出现了。桑小叶有些疑惑。
不应该啊。
这是迷宫吗?
她有一种错觉，无论她怎么走，眼前总是那条幽深而狭窄的墓道，没有耳室，没有岔路，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单调而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沉，桑小叶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Ipad还在播报位置，那个幽魂又出现在自己背后，然后向她靠拢。灯光闪烁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阴风，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难道，这个墓道是个圆形的?
不会遭遇了鬼打墙吧。
从进来到现在至少有二十分钟了，二十分钟都够自己跑3公里了，又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秦始皇陵，不可能这么大?
再走走。
桑小叶说服自己，从包里拿出一瓶阿萨姆奶茶闷了两口，加快脚步。甜腻的牛奶口感在口腔散开，时刻提醒她不要在古墓中浪费时间。
啪。
啪。
水滴落地的声音格外突兀。
什么声音?
桑小叶眯起眼睛，回头张望，赫然发现刚才惟妙惟肖的浮雕人物的眼睛变成了红色，就像什么液体从墙壁内侧渗出来，将眼珠子染红。
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吗?
桑小叶用身上带的折叠瑞士军刀剜下一点浮雕粉末，红红的，有一股铁锈味。
是血吗?
应该不是，那这墓道里得多臭啊。
正当桑小叶收起军刀时。
哗啦。
浮雕上的土掉落了一层。
衣食住行，恒州城景的图案顿时缺了一块。这下面还有一层?
浮雕只不过是障眼法?
会是墓主人的生平，或者出去的路吗?桑小叶用刀搓了搓，果然如自己所料，浮雕下竟然是全新的模样。
光一打，好刺眼。
像镜子，像水银。
反射着头顶灯的光芒。
闪闪发亮，像长在浮雕下的钻石。
起初桑小叶以为是银色颜料，或者是水银、银子之类制程的壁画。当她拨开浮雕后，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壁画，而是一面硕大无比、工艺精湛的铜镜。--哗。
--哗。
浮雕落土的声响如同浪潮，一滚一滚，顿时间墓道内布满尘土。
墓道内瞬间弥漫起一层厚重的尘埃，那些原本附着在铜镜上的浮雕壁画，在无人轻轻叩击之下，从镜面上滑落，噗簌作响地掉落在地上，堆积成一片片细小的沙丘。就像即将把她活埋的黄土。
墓道两旁，没有浮雕壁画了，只剩下了镜面将自己夹在中间。
为什么是双层的?
桑小叶站在那面清晰锃亮的铜镜前，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中映出的倒影所吸引。
铜镜中的自己，橘红色户外冲锋衣，头带灯，手持蜡烛。
动作也是一模一样。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抬手。
镜子中的自己也抬手。
晃动脑袋。
镜子中的自己以相同的方向晃动。
正当桑小叶以为这铜镜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突然，镜中自己笑了笑。
“这就意味没事了?‘
桑小叶一颤。
这声音和她一样，语调甚至也一样，但不是她发出来的!
在说话!
桑小叶的心跳瞬间加速，迅速后退几步，想要拉开与这诡异铜镜的距离。
但镜子中的倒影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桑小叶”勾起嘴角:“你背后冲着我，但我是的正面可是冲着你呢。”桑小叶回头。
按理说身后的镜子应该倒映的是自己的背影，但居然是正面。
这比见鬼还可怕!
如果这真的是自己，一个怎么可能打得过两个，甚至更多?
桑小叶不再犹豫，转身就跑，脚步声在逼仄的墓道中回响。
当她奔跑时，回头一瞥，竟发现镜子中的自己也开始追逐起来，速度与她同步，仿佛要冲破那层镜面的束缚，扼住她的脖颈。
冷汗如雨。
路只有一条。
必须找到没有镜面的地方，否则她一直暴露在诡异的视野之下!
“跑不掉啊......
“你跑不掉啊?‘
“你跑不掉啊!’
属于自己的嗓音慢条斯理嘲弄着。
古墓中空气稀薄，桑小叶原本就有点缺氧，此刻大脑更沉得像被灌入了铅睡。她只能拼命向前跑，但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
鬼打墙。
一定是鬼打墙!
这玩意都比故宫大了!
桑小叶将口腔咬破，又嚼烂了一颗夹心薄荷糖，冰凉的刺痛辣感只从大脑，强迫她冷静下来。镜中人仍然挂着玩世不恭的模样，反问她:“怎么不跑了?是跑不掉了吗?”
桑小叶看着她，开始向后退。
仍然目视前方，但脚步后撤。
白沉星曾说过，在遭遇鬼打墙的时候，眼见不为实。最简单也最常用的方法就是不用眼睛找路，这样就可以避免因为幻觉产生的错误路径。
桑小叶嘲弄:“你说我能不能跑?”
“桑小叶”笑起来:“你走不了，凭你的本事是出不去的。
桑小叶挑眉，突然就平静下来，但人一直暴露在恐惧中，就会肾上腺素飙升，从而感觉不到恐惧，反而会更加兴奋:“是吗?’
突然。
脚下碰到了一块东西。
拦住了去路。
桑小叶回头。
尸体?
是刚才看到的两个盗墓贼的尸体。
不可能，自己也就后退了半分钟，怎么可能盗墓贼的尸体出现在这里?至少应该是距离这里10分钟的位置。难道尸体会瞬间移动。
“桑小叶”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在镜子里举起了ipad，没有黄色和蓝色标记点了:“他们归西了，引你到这里就是为了抓交替。
桑小叶充耳不闻，蹲下身看了眼尸体。就是刚才那具，所有细节都对得上。现在有两种解释。
第一，没有鬼打墙，圆形隧道，尸体没有移动，自己回到原点。
竿-
鬼打墙，空间错位，
兜兜转转还在原地。
门-，
第三，尸体会动，能嘎嘎跑路，然后倒地伪装自己。前两个选项还靠谱点。
“所以，你想怎么办呢?’
“是继续跑，看看会碰到多少个尸体?‘“还是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