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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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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是万寿节,北蒙各大部落和科尔沁来人提前半个月就到了驿站。

跟随而来的女眷们也都往宫里递了帖子,求见太皇太后和太后。

不用太医提醒,想念乡音和故人的孝庄,就叫人准备好仪仗,与太后一起,初十就启程回宫。

方荷一直跟在苏茉儿身边,由苏茉儿教导女四书和女红,同时以女四书为基础描红练字。

只短短十几天下来,她突然觉得,其实在御前也挺好的。

起码不用满脑子三从四德,忍着快冲出云霄的槽点还一遍遍写这些玩意儿。

更别提女红,方荷两辈子也只缝过袜子。

她一个九五后,上辈子哪怕爸妈不管,也基本不会叫她穿破衣裳,两边的继姐和妹妹换下来的衣裳都穿不完。因此哪怕有原身的记忆和肌肉反应,她的女红最多称得是勉强齐整,出彩是不可能的。

但苏茉儿的瘦金体和楷体,是几乎可以当字帖的程度,她那一手双面绣的功夫,甚至曾经参与过朝服的定制,完全是方荷可望而不可即的高超。

导致方荷这些日子,比参加高考的时候还煎熬。

顾太监教她,顶多告诉她这样不行,那样不好,怎么做才正确,不行就多布置作业。康熙教她更简单粗暴,会直接圈出好和不好的字儿来,好的不说,不好的直接往死里练就得了。

苏茉儿不会。

无论方荷写字或者绣出来的东西什么样子,她都能找到闪光点,轻言细语顺着毛夸,把方荷夸得直想跑阳光底下滚上两滚。

而后苏沫儿会在方荷警惕性最低的时候,更柔和地把着方荷的手教她,直到方荷自己能做到定下的标准为止。

导致方荷写字和女红的水平比先前高了不止一点半点,可想而知她的工作量有多大。

最煎熬的是,苏茉儿太负责,她完全没有摸鱼的时间!!

如果非要在御前和慈宁宫两边选,她觉得,其实康师傅也挺慈眉善目值得人追随。回去的路上,方荷坐上了凤辇。

想起来时的冰冷寒风,再感受一下四角都放着火盆暖融融的凤辇,方荷把伪命题抛在脑后。还是出宫好,没有抠门老板,出宫想大冬天围着炭盆吃雪糕都没人管,宫里全是变态啊!

伺候着太后用过早膳,喝了药,在屏风后的软榻上睡下,方荷期期艾艾凑到苏茉儿身边。“嬷嬷,回宫后,奴婢是去慈宁宫伺候,还是回乾清宫啊?”

苏茉儿笑问:“你想回御前了?”

她起头就发现这小姑娘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少写一个字,绝不多沾一滴墨。就,颇有些宫墙上那些猫祖宗的影子,只性子不大像。

宫里什么样的孩子她没见过,连主子都有老小孩模样的时候,整治起来对她一点都不难。

她不是没发现方荷的煎熬,但早些习惯平心静气又能消磨时间的法子,对方荷不是坏事。

方荷垂下眸子,在萱宁殿重新做好的水粉,叫她麦色的脸蛋儿上能明显看出羞意。

"主子们怎么吩咐,奴婢自然只有听话的份儿,不敢有什么想头。"

她微微抬起眸子,水汪汪的眸子里却满是想回又不敢说的纠结。

“奴婢只是好奇,万岁爷叫您额捏,想必小时候是您照顾着长大的吧?”

苏茉儿笑了,"你这是想跟我打听万岁爷的事儿?"

她不提宫规,那不过是约束普通宫人的规矩罢了。

真要入了后宫,自然一切以皇上的喜好为主,想方设法伺候好主子才正常呢。

方荷眨眨眼,“奴婢虽跟着五阿哥启蒙,但教奴婢最多的就是万岁爷,奴婢对皇上的敬仰比黄河水还要滔滔不绝,不由得就……就……”

她扭扭腰肢,垂下眸子,赧然又期待的模样非常到位。

苏茉儿依然笑得很和善,"那你想知道点什么?我年纪大了,有好些事儿都不记得了。"

方荷忍着心下的激动,小小声问:“万岁爷小时候在朝政和课业之外,最喜欢做什么呀?可有害……有忌讳的东西?”

苏茉儿眸光微闪,这是要讨好皇上,还是要作弄皇上?

她含笑道:"皇上喜欢骑马,钓鱼,打陀螺……从小就用不完的精力,最是要强。"“至于忌讳……皇上不喜欢旁人糊弄他,更不喜旁人忤逆。”

方荷面色不变,她听出了苏茉儿的敲打,但她哪儿敢糊弄那位爷啊,最多就是敷衍了点。“哦对了,万岁爷不喜甜,你要是回到御前,可别犯了忌讳。”苏茉儿又道。

方荷:“……”不可能,那她这么甜,康师傅为啥还抽风?

不过方荷也没期待能从苏茉儿这里打听出什么内情,能打听到最好,打听不出来就做个姿态,表示一下自己归心似箭的心情罢了。

她不问,苏茉儿反倒提起宫里的事儿。

“你既关心万岁爷,倒是不好瞒你,这阵子万岁爷心情估计不大好,回了宫你要仔细着些伺候。”

嗯?

方荷眼神亮了,"万岁爷为什么不开心啊?"

快说出来,叫她乐呵乐呵。

苏茉儿道:“先前宫里来送信儿,说六阿哥病重不醒,太医都束手无策,德妃娘娘得知此事哭晕了过去。”方荷捏了捏手指,总觉得缺点什么,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叹了口气。

“娘娘也不容易……”

惠妃和荣妃如今不怎么得宠了,但以德妃晋位如坐火箭的程度,受宠程度和存在感绝不比宜妃低。可德妃二十一年和二十二年接连生女,一个夭折一个身子不算好,这才稍微低调了些。

而且人家还不是无故低调,说是为了六阿哥,在永和宫的小佛堂里吃斋念佛,为皇家和夭折的孩子并六阿哥祈福。康熙感念她的慈母心肠,经常去永和宫用膳,也会被德妃推到其他人那里去,赚足了这位爷的好感。

好不容易六阿哥身子骨好一些,能起来床出永和宫走动了,却又落了水病危,方荷听着都窒息。苏茉儿笑容不变,宫里的女人,哪个容易?

有些事情却不能只看表面,当初皇八女的夭折,里头有德妃多少手笔,她们心里隐约都有数。低调,不过是主子敲打,也怕皇贵妃万一活不长,会鱼死网破而已。

她慢条斯理道:“六阿哥始终不醒,德妃娘娘也哭得起不来床,皇上不得不把刚生产的通嫔禁足,她所出的六公主,也送到了皇贵妃那里。”方荷愣了下,心底微微泛凉,"是通嫔撞了六阿哥?"

苏茉儿摇头,“这传话的人倒是没说,估摸着没查出来,在御花园里落水,人来人往的,能做手脚的时候太多了。”方荷并没有可怜别人的习惯,她只会怜惜自己,可这一刻心窝子却莫名揪得难受。

"既然查不出来,怎么就禁足了通嫔呢?""而且以通嫔的位分,即便禁足,也可以养着公主吧?"

苏茉儿温和注视着方荷:“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天家跟寻常人家不一样,皇上既是她们的丈夫,也是整个大清的皇帝,要考虑的并非只有对错,还有利弊。”

禁足通嫔,德妃只能消停,通嫔也能好好养身子,对康熙来说,算一碗水端平。六公主记在皇贵妃名下,免得佟佳氏总惦记着想生个孩子,佟佳氏也知道这是皇上在敲打佟家……

康熙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夫婿。那些外人羡慕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许多时候都要靠隐忍才能得到。

能选择的话,不入宫日子反倒更好过一些。

凤辇内温暖如春,方荷心里却越来越冷,桃花也似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声不吭。她很清楚,苏茉儿跟她说这个,并不是劝她出宫。

是让她提前明白,既没有选择,就得学会隐忍,清醒些,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苏茉儿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说这些,是看在方荷虽舍不得,却明白怀壁其罪的道理,推了乌云珠给她的黄金盒子,知道自己身世有异,却从来不多嘴问,觉得这姑娘还算清醒,才稍加提醒。

很多事都要方荷自己想清楚,想得明白,在宫里日子会更好过些。

想不明白,每一天都是煎熬,苦的不会是主子和皇上他们,只会是她自己。

过了好半晌,及至进了西城门,方荷才靠在外间的帘子旁,掀开一角,静静看向外头人来人往的熙攘。

刚进外城,百姓们穿得都不算好,脸也大多都黑黝黝的,跪在地上麻木得不像活人,比宫里最低等的粗使宫人都要触目惊心得多。

进了内城后,普通百姓身上也多穿麻衣,鲜亮颜色都少,避让和行礼的表情、动作都透露着一种这世道独有的艰辛。

显然外头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可越了解紫禁城的生存规则,方荷就越无法忍受自己将来也要成为通嫔那样的一员。

她就是想出宫!

就算贫穷……那还是算了,巨人的肩膀好歹也能帮她把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穷是不可能穷的,呸呸呸!就算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劳奔波……也算了,她攒攒银子,应该能请个帮佣上门操心这些,她只会炸厨房。快到神武门前的筒子河时,方荷面不改色放下帘子,定了下心神。

总之,她明明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只要能自由,她有能力把日子过好,凭什么要认命?进了神武门后,孝庄和太后都换了更轻便些的轿辇。太后从凤辇上下来,目光一直往方荷这边瞟,隐约还有过来的意思。方荷心下微动,她压箱底的本事得对症下药,越了解康熙越好施展。也许从苏麻喇姑那里打听不到的事情,太后会告诉她?这可是对她大方到保底五十两的富婆哇!

孝庄精神不济,给了苏茉儿一个眼神,虚弱吩咐:“方荷先跟哀家回慈宁宫。”真叫方荷去了寿康宫,以琪琪格的性子,指不定能当胤祺似的宠着。孝庄可不想宫里再出个跟宣嫔一样,靠着跋扈把自己作到禁足咸福宫的妃嫔。太后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轿辇,在方荷同样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往寿康宫去。苏茉儿调侃,“怎么,姑娘不愿意伺候主子,更想去伺候太后?”方荷心里猛点头,面上却凛然道哪儿能啊!

“老祖宗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能伺候老祖宗,我们徐佳氏祖坟怕不止冒青烟,这会子指不定烧得正旺呢,奴婢哪儿敢如此不惜福!”苏茉儿:“….…”她觉得,徐佳氏的祖宗可能不是特别想要这个不肖子孙。到了慈宁宫,苏沫儿也没安排方荷当差,依然叫方荷住在她隔壁的侧殿梢间里。这是入宫做客的娇客才有的待遇。方荷心里却哭得更厉害。

不是她不知好歹,可梢间里有书桌,还有绣活儿笆箩啊,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好在苏沫儿虽有法子治她,可科尔沁来人,孝庄和太后都要见客,主殿里大半日都是热闹的。苏茉儿放心不下主子的身子,大多时候都在主殿伺候,倒叫方荷日子过得比行宫里稍微轻松些。在此期间,康熙担心皇玛嬷的身体撑不住,每天早朝后都会过来伺候孝庄喝药,却一次都没提过方荷。啧啧,这就是男人,信他就等着跟井缠绵去吧!

方荷不走心地腹诽着,就见缝插针摸个鱼,一听到动静就认真干活儿,混着混着混到了万寿节当天。早前其实也不是没人提起方荷。

御前不好打探,乾清宫的变化知道的人不算多,也就偶尔去侍寝的妃嫔能感觉出来点。可慈宁宫的变化来往请安,为北蒙和科尔沁的福晋们作陪的命妇们却能明显感觉出来。进进出出都格外规矩的宫人不算新鲜。

可时刻都散发着清香味道的慈宁宫,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主殿,还有改动过的官房和洗漱用品,都叫人觉得舒坦之余,分外好奇。

一打听,方荷的存在不管在乾清宫还是在慈宁宫,都不是秘密,于是御前有个能干宫女的消息,甚至都传到了前朝。北蒙的汉子们说话糙,不会拍马屁,好不容易逮着个由头,见了康熙都要夸方荷几句。"还得是万岁爷,您身边连伺候的宫人都与旁处不同!""肯定是长生天觉得天可汗英明神武,与您的恩赐!"

"对对对,要是我们家的福晋哪怕能学到御前宫人的皮毛,咱们日子都能好过不少呢!"……

康熙:“….…”这龙屁拍得他都没脸听。知道的是他有个得用的宫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边多了个祥瑞呢。

他不接茬,有那聪明的感觉出,万岁爷可能对有个能干的小宫女没那么自豪,慢慢也就不提了。可万寿节这日,康熙一大早去给皇玛嬷请安,刚靠近主殿,就听到殿内又是一波夸赞方荷的。

没完了这是!

他微微蹙眉,甚至有些转身就走的冲动。

皇玛嬷留人在身边,他身为孙儿不可能去讨要回来。本来他就觉得御前这阵子除了聒噪就是聒噪,半点叫人高兴的事儿都没有。

走到哪儿都能听到那小混账的好话,叫他愈发不耐烦。

不待他动作,就听得殿内有人笑道:“怎么不见方荷姑娘呢?”“听胤提提起,说见过她跟胤祺学认字儿呢,瞧着倒是个规矩的,就是年纪不小,黑不溜秋的,在御前怕要叫人笑话,臣妾实在好奇。”

说话的是惠妃,康熙不自觉微微蹙起眉来,觉得这话不中听,就该叫那小混账早些停了水粉才对。可附和的却不止一个。

“嫔妾见过那位方荷姑娘,先前瞧着倒是不算黑,就是有些阴郁,乍—看跟见了鬼似的,吓了嫔妾一跳呢。”这是僖嫔。作为嫔位,康熙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想睡她,一起用顿午膳还是可以的。

要不他不喜欢僖嫔呢。

这嘴碎的,还在叭叭把方荷的五官拿出来细说,跟御前其他人对比,恨不能叫人知道她多受宠,才能对御前的人如数家珍。

惠妃还没说话,荣妃笑着道了句,“可别说,我远远瞧见一回,倒跟外头老百姓似的,叫胤祉那小子回来好是一阵感叹,直说他阿玛不会心疼人。”

有跟着南巡去的小答应道:"这也怪不着万岁爷呀!"“她既是宫人,风吹日晒肯定免不了,旁人都没晒成黑皮猴儿,偏她这样,许是没福分呗。”

康熙在门口越听,脸色越沉,被拦着不叫请安的守门太监,都被吓跪了。俩太监都恨不能把脑袋戳□□里去,也好过在这里受着皇上越来越冷冽的气势。

康熙听了会儿,无声冷笑,提脚往里去。他乾清宫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后宫说三道四了?

但他刚走出去一步,里头突然响起重重一声搁茶盏的声儿。

接着,太后不耐的训斥声儿便出来了——

“你们觉得方荷不好看,她又不是你们,身为后宫妃嫔,有心思不想着怎么好好伺候皇帝,偏学着市井婆娘嚼舌根子,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方荷能调.教好宫人,叫皇上省心,叫皇额娘也舒坦,有那说三道四的功夫,你们倒是跟她比比功劳。”

殿内说话的人都僵住了,尤其是惠妃和荣妃,脸色时青时红的,煞是好看。也就是德妃挂记六阿哥身子,宜妃借口身子重了身体不适没过来,不然两个人能臊死她们。

其实她们也知道,以方荷的颜色,不会跟她们争宠,能干就能干呗,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可这阵子宫里宫外都传得沸沸扬扬,胤提和胤祉到长春宫和钟粹宫的时候,还总提起来,说长春宫和钟粹宫宫人不如方荷。

两人心里不舒坦,或者说这阵子叫方荷抢了风头的妃嫔,都不是滋味儿。哪怕太后疾言厉色,她们也不服气。

一个无貌无才的老姑娘,又只是个低贱的宫人,凭什么?

北蒙和科尔沁的福晋们,还有作陪的命妇们都不敢说话,低眉顺眼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孝庄将众人僵硬又不以为然的神色收入眼底,轻笑了声,拍拍太后的手。

“你一个长辈,跟她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置什么气?”

“她们说得倒也没错,那丫头是黑了点儿,可底子不错,哀家也瞧她顺眼,正仔细养着呢。”“回头等养好了再出来,就叫她在慈宁宫做掌事女官,也叫她们好好瞧瞧,还是哀家会心疼人。”

太皇太后一开口,殿内原本微妙的氛围又是一变。惠妃和荣妃还有僖嫔,甚至为了讨好荣妃开口的钟粹宫小答应,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

后悔自不必提,心窝子也七上八下的。老祖宗要调.教的人,看着还顺眼,等调.教好了要便宜谁?

甭管是给万岁爷,还是赐婚,往后方荷身份变了,又得主子喜欢……那她们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就在她们心生悔意的当头,门外传来康熙含笑的清朗声音。"皇玛嬷您这是笑话孙儿,孙儿可是不依啊!"

他噙着笑进门,打了个千儿,亲昵靠坐在孝庄下首。

“朕好些日子前就已经吩咐了敬事房,念方荷侍疾有功的份儿上,等回到乾清宫,就叫她做奉御女官。”

“您可不能做有借无回的事儿,叫孙儿在底下人面前闹个没脸,回头孙儿再给您寻摸个会讨巧的过来伺候。”

惠妃等人心里拔凉,万岁爷您要脸,我们就不要了呗?

孝庄在康熙肩膀上轻拍一下,笑得促狭。

"你跟哀家在这里抢人,回头传出去,指不定让那丫头成了西洋景儿,就叫人有脸了?"

康熙淡淡扫了惠妃她们一眼,不置可否。"御前的人如何,朕说了才算,这得不得脸端看自己怎么想了。"

僖嫔和小答应还没反应过来,惠妃和荣妃却心下一凛,听出了皇上话里的警告。

这会子她们的悔意达到了巅峰,明白过来,其实方荷怎么样不重要,可她们在宫里跟孩子肆意谈论御前的事儿,犯了皇上的忌讳。谁也不敢再在脸上摆出一丁点的不自在,都强打着精神笑着附和康熙。

康熙不耐烦听车轱辘话,笑着起身,“午时在乾清宫和太和殿、保和殿开宴,孙儿御前还有些事儿,先回去办了,过会子再来奉您和皇额娘去乾清宫。”孝庄笑道:“你就别折腾了,一会儿哀家和你皇额娘自个儿过去就是了,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呢,不缺你一个。”康熙:“….…”那小混账您就不提了?

他心下清楚,皇玛嬷肯定是故意要闹他,等着看他笑话是一回事儿,还想让他较劲,主动留下方荷。他是那种叫人牵着鼻子走的皇帝吗?呵….

康熙八风不动地大跨步出了慈宁宫,冲梁九功吩咐:“回头你跟顾太监说,他送出去的学生,他自个儿接回来,不许再引起旁人的议论!”梁九功:"……"顾太监知道您这么为难人吗?

不过虽然梁九功现在已经看开了,能看顾问行吃瘪,他也是挺乐意的,当即利落应了下来。等康熙回到弘德殿,进门下意识先看了眼角落里的屏风,突然就觉得那屏风有点碍眼。人都不在御前,就算回来也要扔梢间去,还留个屏风在角落作甚?

梁九功那狗奴才怕是又欠敲打了,他沉着一张俊容踱步至御案前。李德全在一旁小声道,“万岁爷,太子和大阿哥并几位大人都在偏殿候着呢。”

康熙定了定心神,淡淡嗯了声,往一旁的沙盘处走。"叫进来吧。"

已经十二岁的太子,今年身高拔高了好大一截,瞧起来比去岁那小儿姿态稳重了许多。

他走在最前头。

胤提没跟他抢,只走在了明珠前头,明珠后头跟着正白旗都统瓜尔佳郎谈。

索额图跟一等公并兵部侍郎董鄂彭春站在一块儿,走在太子旁边。康熙直接问:"攻取罗刹一事,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内阁商议的如何了?"

索额图先上前一步开口,“回呈上的话,兵部如今可调动的兵卒足有五千,臣等意见还是尽快打,否则一旦叫罗刹抢够了粮草,弃雅克萨而往黑龙江上游一带去,盛京和周边部落定会受损!”

纳兰明珠蹙眉道:“可先前我们与罗刹对战时便知,额尔古纳河一带,七月飞霜,兵部遣兵需要时间。”“偏春种时候,户部粮草不丰,又不可动用粮种,辎重供应困难,等点齐兵马到额尔古纳河边,气候对清军作战也极为不利。”

索额图冷嗤,“那你户部就打算眼睁睁看着罗刹毛子欺辱我大清百姓?”纳兰明珠不屑地反驳,“我又没说不打,只需要从长计议,不如请黑龙江将军先守住上游的瑗辉城,保证盛京安全。”

“让将士们年底出发,粮草也充足,明年初突袭雅克萨,各方都更稳妥,趁着气候最热的时候,说不准可以一举拿下罗刹!”

索额图一看纳兰明珠那眼神,就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是个莽夫,当即就要喷回去。康熙不想看他们吵,突然转头问太子和大阿哥,两个儿子年纪大了,也该有自己的见解。

“你们怎么看?”

太子迟疑了下,垂下眸子,轻声道:“儿臣以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春耕更重要些。”"粮草丰足后,再行攻城,把握更大,若能攻取罗刹国都,也能扬大清国威。"

索额图:"….…"太子这不是涨他人威风吗?万岁爷明摆着想打,太子怎么想的!

明珠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冲索额图挑挑眉,气得索额图冲他一甩袖子,恨不能喷他一脸唾沫星子。

胤提却不以为然,面上闪过急色,朗声道:“汗阿玛,儿臣还是觉得应该立刻打,否则罗刹烧杀抢掠了北蒙部落,也会养得兵肥马壮,等不得啊!”

明珠:“….…”艹,忘了还有这么个棒槌。

这下子轮到索额图冲明珠冷笑。你再挑眉啊,眉毛不够,还有胡子能吹呢。

康熙面上不辨喜怒,懒得看索额图和明珠眉来眼去,直接问郎谈。

“若今年出兵,以你之见,最晚可以什么时候开战?”

郎谈长期驻守盛京,当即回话:“回万岁爷,最晚不能过六月初,二十一年八月出兵,清军损失大多来自冻伤和饥饿,再来一次,怕是会影响士气。”

康熙蹙眉,六月初,行军至少要一个月,不可打草惊蛇,潜行时间还要拉长。

那就是四月里就得发兵,调兵遣将也得需要时间。

"明珠,户部如今能筹措多少粮草?"

纳兰明珠叹了口气,"回皇上,如果不动用粮种和赈灾粮,最多够五千人吃用半个月。"

康熙又问:“彭春,朕此次予你两千人,再从黑龙江调军一千,三十门红衣大炮,外加鸟枪一千,你多久能拿下罗刹兵?”

董鄂彭春单膝跪地,"回万岁爷,一个月足矣!"

康熙沉吟片刻,吩咐:“那你从西郊大营带两千人,郎谈为副将,最晚四月中出发瑗辉城,与萨布尔会合。”

"从黑龙江和蒙八旗各调遣五百人,潜行至雅克萨,绝不能放跑了他们!"

至于粮草也好办。

“朕会与北蒙和科尔沁各部落商议,一部分粮草从科尔沁十旗和锡伯、乌拉官屯取,等到达雅克萨附近的索伦,让他们提供牛羊。”[注]

明珠眉头皱得很紧,“可刚开春,北蒙粮草也不足……”

“无碍,叫山东、河南几地提两万石粮草入京,朕六月里会亲自去一趟北蒙,替他们补充粮草。”康熙打断明珠的话。

"筹措粮草一事,朕亲自跟北蒙各部落商议,你们只管给朕狠狠打。"

"此役之后,朕不想再听到罗刹侵边的消息!"

四个大臣听出了皇上话里的铿锵,再不敢说其他,利落跪地。

"臣谨遵万岁爷旨意!"

商讨完这件事,也快接近午膳的时辰了,康熙挥挥手,叫太子和大阿哥先去慈宁宫,奉太皇太后来乾清宫。他则打开了黑龙江那边的堪舆图继续看,直到快午时,他才往前头去。

康熙有心与北蒙商谈粮草一事,午宴上,他态度就端得格外温和。

康熙甚至以太皇太后和太后想念家乡为由,请了科尔沁亲王和几个郡王带着家眷,一起参加晚上的乾清宫家宴。

在晚宴上,康熙与孝庄的侄孙,班弟达尔罕亲王相谈甚欢,频频举杯,在笑谈间定下了七月的木兰秋狝行程。

得知康熙会带两万石粮草去北蒙,班弟对于借用粮草一事,丝毫没有推拒。

来赴宴之前,孝庄就已提前跟亲王福晋打过招呼,替康熙说了不少好话,暗示过不会叫科尔沁吃亏。

就算康熙不提,班弟自己也要提。

姑祖母身子明显撑不了太久,太后又是左翼札萨克那一脉,跟他们中旗关系不算紧密。

如果不能在姑祖母活着的时候,跟天可汗拉近关系,往后他们科尔沁在大清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低。

因此康熙摆出亲近劲儿来,班弟敬酒的热情比康熙还足。

北蒙汉子那就是泡在酒里长大的,若没有常宁和福全在一旁,康熙自个儿怕是都支应不住。

孝庄和太后上了年纪撑不住,半途就离了席。妃嫔们并各家家眷也都掺和不上这样的大事儿,万岁爷要北巡,妃嫔和女眷们心里且盘算呢,都识趣儿早早散了。

因此,即便有常宁和福全在,不会叫外人瞧见,再加上高兴,康熙放开了,跟班弟喝了个痛快。等晚宴散的时候,康熙路都走不直了。

常宁、福全和班弟全是叫御前侍卫给抬出去的。只有康熙好强,偏坚持不要轿辇,梁九功无法,和李德全勉强给扶回了昭仁殿。

冷风一吹,一进东暖阁,康熙就吐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收拾,等康熙在西暖阁里重新躺下,都快二更天了。

梁九功和李德全累得够呛,叫了魏珠和齐三福进来收拾东暖阁,他们俩靠在西暖阁的垂花架子上守着主子。

岂料听到外头隐约收拾的动静,已闭上眼像睡过去的康熙,猛地又坐起身来,大马金刀坐在龙床上,也不吭声,手一下一下敲着膝头。

梁九功心里颤了下,小心上前:"主子爷?"康熙半抬起眼皮子,目光深沉看着梁九功。

“梁九功伺候,其他人出去!”

梁九功赶忙应下,挥挥手,叫李德全带着值夜的宫人离开。待得殿内没了其他人,梁九功小心上前,问:"主子爷,可要更衣——哎哟!"

梁九功毫无防备被踹了个正着,正好踹到他侧腰上,叫他跟只乌龟似的往后仰,摔在地上,尾巴根儿疼得差点此出泪来。他吸着气,也不敢仗着皇上喝多了就放肆,苦着脸跪好。

"主子爷,可是奴才哪儿错了,您息怒啊,奴才自去领——"“闭嘴,朕说了,叫梁九功来!”康熙不耐烦听他这抑扬顿挫的声音,他想听的是温柔且啰嗦的。

梁九功:“….…”那奴才这是跟鬼面前跪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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