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过了一夜,坐在教室里的我想起来依旧有些惊魂未定。毕竟任谁深夜被人在耳边低语都会被吓到的好吧。
当时听到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条件反射地把头往后一顶,拽住日吉同学就往远处跑去。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剧烈运动后快速跳动的心跳声,以及一声沉闷的物体倒地声。
我听到这个声音,意识到不对劲。我停下脚步,试探性地转头瞥去,只瞧见草地上有一抹亮光和一团巨大的黑影。
可恶,什么素质!大半夜喜欢背后吓人就算了,还倒头就睡。
我躲在日吉若身后,拿他当着挡箭牌,一步三顿地朝黑影走去。我蹲下身捡了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这触感,似乎是个人……
日吉若则对地上这个人很熟悉,他双手环胸,沉声说∶“雾奈桑,他似乎是青学三年级的乾贞治。”
日吉若说着顿了顿,伸手指了指乾贞治手中紧握着的、正吱吱作响的不明生物∶“他应该是在这里挖东西,期间想和我们友好交流一下。没想到……”
他的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乾贞治,眼神中满是同情。
我顺着日吉若的视线看向躺在地上的乾贞治,好心地拂过他的眼角,双手合十∶“阿门,上帝会保佑他。”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我决定打破沉默。我继续戳戳由于我用力过猛导致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乾贞治∶“所以,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尝试把他弄醒,这么睡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我跃跃欲试地撩起袖子,打算实施这个善良的方案。
日吉若伸手拦住我上前的动作,食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示意我看乾贞治的手指。
我维持着撩衣袖的动作,眼神悄悄往地上看去,果然看到乾贞治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所以,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起身。难不成……他想勇敢的讹一笔大的。
我自认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一把挥开日吉若的阻拦,打算给乾贞治进行祖传的物理苏醒疗法。
我左右扭了扭脖子、手腕、手指,咔咔作响。随着我上前的脚步,明显可以看到乾贞治眼皮的起伏越发明显。
终于,地上的身影不准备装了,翻身而起。
乾贞治本来以为只要他安分地躺在地上装‘尸体’,就不会继续受到袭击。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乾贞治起身后迅速拉开了和我的距离,中指推推鼻托,冷静地说∶“因为我撞破了你们的约会秘密,所以想要斩草除根吗?”
哈,我听到这里有点意外,这人在想什么。请不要这么玷污我和日吉同学宛若闺中密友的感情呐!
乾贞治笔下不停,随着眼镜镜片出现一抹暗光,抬头了然地看着我和日吉若∶“你们是地下恋情。”
多么肯定的结论啊,我都快信……不是!这究竟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啊喂!
我怼怼站在旁边跟个雕塑的日吉若,小声地说∶“我们还是找时间拜访一下这位乾同学的家里,提两箱核桃牛奶。”
所谓,浓缩的都是精华。果然祖上传下来的知识都是有道理的。
我上下打量了下乾贞治高大的身形,再结合他刚刚莫名其妙的结论,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紧接着,我想起来了什么,疑惑发问∶“所以乾同学在这里干什么,喜欢亲近大自然吗?”
我的手点点他手里紧握着的奇妙生物,真心很好奇为什么要站在我的背后吓我。
乾贞治掏出一个罐子,把手里的生物关进里面∶“我正在研究健康饮品,要尝尝吗?”
说着,他掏出另外一个瓶子,里面似乎装满了液体,摇起来哗哗作响∶“我本来打算今晚口渴以后喝的,但还没来得及。可以先给你们试试,顺便给我提一提意见。”
不等我拒绝,他动作极快地领开瓶盖,到出两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色泽的液体,随后递到我和日吉若面前。
什么鬼,我好像在液体里看见了恶鬼扭曲的呐喊!这真的是正经饮品吗!
我决定尊重乾贞治的劳动成果,借力把面前的一杯推回他的面前,一脸歉意∶“抱歉,乾同学。最近正在实验只喝露水能不能改善身体构造,没办法享用你的美意了。”
我摆出这辈子最真诚的表情,试图让乾贞治相信这个离谱的理由。
乾贞治短暂认可了这个理由,转头看向日吉若∶“那日吉可以喝喝看吗?”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也转头盯着日吉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说实话,我也蛮好奇这个东西真实的功效之类的。
日吉若被两人的视线围攻,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到真的心一横直接喝下去了。
我紧盯着他的面部表情,清晰的看到他的面色由白变绿又变白∶“日吉同学,你没事吧!”
我赶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日吉若,心里瞬间闪过一系列阴暗计谋,语气中不免带着点怒气∶
“乾同学,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为什么日吉同学喝完就变成这样了?”
我小心地扶着日吉若坐在草地上,把他不停摇晃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企图让他舒服一点。
兴许真是头脑没有那么颠簸的原因,日吉若眉间蹙起的弧度逐渐淡了下来。
被指责的乾贞治冷静地推推眼镜,否认道∶“里面都是青椒芹菜一类的健康蔬菜,我提前试过,绝不可能有什么副作用。”
乾贞治蹲下身仔细瞧了瞧日吉若的症状,继续分析道∶“看着也不是过敏症状,排除一切,只有最后一个答案。”
紧接着,我下意识地接话∶“所以,日吉同学是装的!”
眼看没有被假寐的日吉若反驳,我痛心地说∶“日吉同学,你真的学坏了。”
我在这边指责着佯装休息逃避喝奇怪饮品的日吉若,乾贞治则再次奋笔疾书,边写边自言自语∶“唔,这就是近墨者黑吗?”
最后,保险起见,我们找了一家诊所给日吉若诊断,结果是他本人身体壮得像头牛。
总之这就是个巨大的乌龙。
因为昨晚弄到挺晚,我借着下课时间趴在课桌上补觉。
刚开始,周围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从某一个瞬间开始,噪音如潮水般涌进教室,逐渐聚集到我的头顶以及周围。
我感觉仿佛整个人被浸没在这种喧哗的环境里无法挣扎。
我抬起头,摸起眼镜带上,被迫重启陷入休假的大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家这么兴奋。
由于快速开机的缘故,眼前弥漫着难以消除的白雾,只能看清桌前站着一道黑影。我默默看着他,等待白雾的消除。
周围似乎又安静下来了。
迹部景吾看着坐在桌后的少女搓搓眼角,戴上眼镜,之后就一直维持着抬头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他轻咳了一声,心想∶从没看过雾奈桑这副模样,似乎……有点可爱。
他听忍足抱怨过这种现象,似乎是猛然睁眼的缘故,会有一段时间视物不清。
等了一段时间,眼见我的眼神越来越清亮,迹部景吾知道症状消失了。他轻敲我的桌角,示意我跟着他走∶“跟我来一趟议事厅。”
议事厅?那不是网球部正选开会的地方吗,把我领过去干嘛?
我揉着略微有点干涩的眼角,慢悠悠地跟在迹部景吾的身后,到是很识趣地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