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难猜。
怀青在触碰她后总是皮肤总是会出现疤痕。轻轻触碰只是浅浅的红色印子,严重一点就会形成烧痕,触碰的时间越长,疤痕越是明显,如同吃了发物一般。
这样的伤痕秦越在愉妃的尸体上也见到了,也因此很快抓出了怀青的尾巴。
烧痕到底代表了什么?又和愉妃的死有什么关系?秦越想知道,但她明白这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上辈子的恩怨似乎随着皇陵封棺而尘埃落定,仇人已经全部下了地狱,知晓当年事情的已经没几个了。秦越执着的不再是报仇,而是将当年埋下的祸根一同拔出来,凿烂。
秦越是在不甘心。愉妃走得实在是太早了。如果她还在,她说不定现在是个更好的人,而不是成了和她的父皇一路的货色,自私、贪婪,唯利是图。
先帝好美色。她也喜欢,想要占据,也想要破坏。
手下的肌肤光滑,随着她的触碰渐渐浮上粉意,伤痕如同绽开在雪原上的玫瑰一般艳丽张扬。他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秦越把玩他,像是把玩一只花瓶。
她很难真正将他当做一个人来看。有时候回忆会突然从脑海中的角落跳出来,逼迫她回想起仅存的温情。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很难再去带着纯粹欣赏和疼惜的眼神去看她。
她变成了比先帝更恶劣的人。
秦收拢手指,捏住了怀青的脸。
世界上仅存唯一一只的“珍兽”,就这么待在她的脚边,用青色的眼睛盯着她,如同被驯服的一条狗。想到这里,人骨头里的劣根性又要发作,想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只是当做“人”看,未免太小瞧怀青的价值。他远比她想象的能用。
有了“锁链”拴住恶犬,她好像已经没了顾忌。可若是要肆意妄为,还要徐徐图之。
秦越要他吃掉,从皮到骨,一滴不剩地榨干。
她这样想着,手却遮住了他的眼睛。睫毛不安地在掌心颤动。
怀青的每个动作都不带情感倾向。他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也不讨厌,只在乎她。这是种让人压力很大的表达感情的方式,可秦越之前很吃这一套。要是他早来八九年,或许秦越会把自己的心掏出半个给他。
她说:“你好好想想。”
怀青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自己要想什么。
秦越发现了他的把柄。他也做好了要奉献的准备——没有关系,现在付出多少,之后都是连本带利要从她身上讨回来的。怀青这笔账算得很明白,并且做好了报复的所有准备。
疼痛经历过千百万次,已经熟稔于心。
嗓子喊不出任何比包含痛苦的语句时,他已经成为了磨难的本身。
虽然不明白秦越在说什么,他还是老实地闭上了眼睛,说:“好的,陛下。”
秦越越看越觉得他像狗。踢一脚还要凑上来舔她那种。她松开了手,笑了笑:“只要你乖乖的,朕什么都可以给你。”
在怀青幽幽亮起的眼神中,她淡定地补充了下半句:“宋锦尧于朕有用,不可以。”
“陛下需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怀青平静地看着她,“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陛下需要将另外一件等同价值的东西给我。”
宋锦尧的命和什么等同?
秦越斩钉截铁地说道:“什么?镇南侯的命,拿去吧,不必客气。”
怀青:“陛下,老头比少年的血低劣多了。”
秦越遗憾:“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她还以为能趁机让镇南侯暴毙呢,她也没遗憾太久,“那你要什么?”
她的笑容很亲和,嘴唇上弯,眼睛也在笑,看起来像只吃到了葡萄的狐狸,透着一股虚伪的谎言味,很是慷慨地说道:“只要你说。”
说了也什么都不会给。
秦越和怀青都对此心知肚明。
停顿半晌,怀青开口:“我要,陛下的一根手指。”
他舔了舔唇角,再次重复:“我要陛下的手指。”
怀青的模样像极了要吃人的恶鬼,只要秦越允许,他就会巴住她的肉不放,一点点吞吃殆尽。
不过秦越没有拒绝,她慢吞吞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天下最尊贵的人,手并不娇嫩。因为常年修行剑术,虎口有一层很厚重的老茧,中指有些变形,隐隐有扳指的勒痕。手指修长,而充满力量感。一想到这样的一只手,刚才卡在他的脖子上,怀青就有点兴奋地忘记了呼吸。
就在他迫不及待要吞进嘴里时,沉重的剑隔着剑鞘压在他的肩膀上。
她似笑非笑:“别被冲昏了脑子,清醒点。”
怀青的动作顿时谨慎了很多。
他张开嘴,将秦越的手指含了进去,细细地咬在她的指根上。这次痛快地顺着齿痕咬破,他尝到了一点点血味。
是秦越的血。
上次吃的太急,他只尝出了血是甜的,没能尝到别的什么滋味。这次终于可以慢慢享用了。先沿着伤口的位置嗦一圈,用舌头去挤压创口,让血流得快一点。再去蹭她指尖的茧子,如同骚扰一般反复卷起。秦越被弄得烦了,警告般用手指按住了他的舌头。
怀青迅速放轻了动作。
他跪在秦越的脚边,抓着她的衣服,全身的重量都倚靠过来。
吃得急了,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她的身体。
秦越踢了一脚。
她的手指沾了湿漉漉的唾液。同样的液体从怀青略长的舌尖滴下,在下唇沾了淫/靡的水光。
被反复撕咬的位置已经有些溃烂了,翻出浅粉色的新肉,边缘被润得有些泛白。
怀青只是看着老实,实际闷着坏。该下口的时候一点也不留情。
秦越把手上的东西在他的衣服上揩掉:“朕给你的已经足够了。往后少在宫里闹腾。”她警告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盘,不想活了,朕就叫十几个和尚对着你念经。”
怀青有些委屈,慢吞吞地说:“我讨厌和尚。”
“那就听话,”秦越弯下腰,蹭掉他嘴边的水,“你乖一点,朕喜欢听话的东西。”
端午要到了,不可在这个时候生事。端午有避五毒的习俗,要是在这个期间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一堆带着头发的碎肉,对皇室的名誉是致命性的打击。
每年端午,户部都会组织划龙舟,作为皇帝秦越是要亲临观赛的,作为与民同乐的象征。秦越对这个项目没有好感,她哪支队伍都不想支持,因为奖金是从她私库走的。倒不如小时候,简简单单地和亲人坐在一起包粽子。愉妃在的时候每年都会给她避虫的香囊。
愉妃死后,她再也没过端午了。除了某一年,她偶然收到了一根剑穗。
综上所述,端午还不如一个人躲在宫里补觉,起码不用眼下黑得像鬼一样去观赛。
秦越睡不好有段时间了,而造成她不停做噩梦的本尊就站在她眼前,满脸红潮。
他合拢的手掌在秦越的面前打开。
掌心是一根剑穗。
如同系在剑柄上那根没有褪色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