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额...
一想到此处,珈洛便顿觉有些好笑。
她身子和精神都是极为疲累的,甚至因为少年方才的举动,惹得她内里的火也一直都绵延不绝。此刻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手心捏着略有些杂乱的被褥。
等着少年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时,她终于是开了口问道:“皇上,您可否想要沐浴?
少年并未答话,但身侧传来了他的动静。此刻天将晓,视线之中再也不是昏暗不清,而是灰蒙蒙的。
珈洛发髻上轻轻被人一扯,她下意识瞧过去。只见少年手心之中捏着一支钗子,对着他的指腹划过。一滴血珠自福临指腹冒出,他看了一眼,便顺手便将血珠滴在了被褥上。
珈洛:
工具不行,但是知识还出人意料的懂得很多。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自从方才猝然结束之后,都-直未说话的少年抬起眼眸。
那双素来冰冷的如墨点的丹凤眼,在这灰蒙蒙的视线之中,无声无息的觑着她。
珈洛颇为心虚的我收回了视线,生怕福临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但做了这个举动之后,她莫名其妙十分的想笑。可她如何能在这个令皇上产生恼羞成怒的情绪?于是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装出面色上的淡然和疑惑来。
福临动了动身子,长腿一掀,径直踩在了地上。“行了,今日之事,若是透露出去半个字。“博尔济吉特氏,就算是朕饶了你,皇额娘也定是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皇宫的。
珈洛点了点头,一脸我懂得的表情也跟着穿着软鞋踩在了地上。
“臣妾知晓了。”
“恩。
“方才忘记血迹的事情,现如今要等血干了些,才好唤人。
少年声音冷淡的说道。
他背脊笔直的站在地上,神色不明。珈洛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站在原地不动。
皇上不坐,她也不好坐啊。
“皇上,那您在榻上坐一会儿?‘
珈洛问道。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珈洛软着腿,手撑在桌边,等着少年坐了,她也好坐呢。
“皇后自己坐便是。‘
这间殿宇并不宽大,此刻屋子里出了一张床榻,一张桌子,便是南窗下的榻子。
门口用梨花木做的半人高花盆架子,架子上摆着一盆开的正艳的粉红色花。
珈洛刚坐下,便瞧见少年走到了花盆面前,似乎是对眼前的花颇有几分兴趣似的。
慢条斯理,好整以暇地观赏。
他这一副模样,不由得令珈洛想到了那日夜里所见那小妇人的模样。
柔嫩温婉,在寒冷的夜色里,美丽娇弱。不就是和眼前这一盆花一般,需要人小心呵护?人的喜好这件事情,真是难以言说。或许是继承来自于先祖的审美,又或许是和幼年时期那刻骨铭心的经历有关。
她珈洛绝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柔弱小姑娘,而福临却最不喜有半分像他皇额娘的女子。
不幸的婚姻有许多,幸好他们之间连婚姻都不是。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珈洛撑着腮昏昏欲睡。而少年的身影就像是被定在了门口那盆栽面前似的,-动不动。
直到半炷香后,少年终于是开了口。”你去床榻上躺着,朕唤人来。
"是。
珈洛起身,走向床榻,当她刚睡在被褥之中,瞧着少年将要拉黄稠时,他忽然转头。
用刻意提醒的嗓音说道:“要装的羞赧一些,知道了吗?’
珈洛:“???'
但少年只是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便拉了拉皇绸。天拂晓。
屋外伺候着的安保和翡翠玛瑙带着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
皇上此刻似乎刚从床榻上起身,而床榻上微微隆起之中,露出一张面颊粉红的小脸儿。
瞧见翡翠和玛瑙略有些紧张和难看的面容,她对着两人安抚似的笑了笑。
无需皇上多言,净室内便装满了沐浴的热水。福临站起身,看了一眼被褥内的珈洛说道:“皇后且先休息。
话毕,他便阔步走入净室,背影似乎是带着一些迫不及待似的。
珈洛虽有些不明白,但也懒得管他。她被翡翠和玛瑙伺候着,终于是喝上了水。此刻门口又来了一位嬷嬷,先给珈洛行礼,之后便径直取走了那带着血色的毯子
在那嬷嬷欢喜的瞧过来时,做出一副羞赧紧张的模样。而此刻的净室内,安保一脸喜庆的伺候着自家皇上沐少年看了一眼安保,安保眼眸微微一转,便将其余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
“嘿嘿,主子,奴才伺候您沐浴更衣。安保这才讨好的走上前。
却被福临踢了踢他的脚肚子,兀自往里走了几步。安保没被踢疼,他自小跟着皇上伺候,自是和皇上相处自然。
"嘿嘿,主子如今也是又成长了一步。他语气欢喜的说道,就像是昨夜皇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福临闻言,面色却不好看,转身瞪了一眼安保,低声说道:“闭上你的臭嘴。
净室内热气缭绕,他轻轻吐了口气,直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痒,甚至那处更是难受的不行,他早就想脱了。此刻,他终于是将亵裤褪下,扔给了安保。"处理了。
安保忙不迭接住,打开一看,顿时明白了为何方才他便觉得自家主子走路为何有些奇怪的缘故。其实,他是做好了主子和皇后之间在今日便有了夫妻之实的准备的。
即便是方才进门,那一副暧昧的场景,还有皇后娘娘露出来的羞怯面容都让他以为成了。可此时,他瞧见这一切,心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些感慨。他虽是奴才,但心中也是有些志气在的,不然也不会经历千辛万苦一路能伺候在皇上的身边。其实他觉得那柔弱的小妇人,怕是比不上这位来自于大草原的皇后的。
但他一个太监,又能懂什么呢?
等着福临沐浴更衣之后,珈洛也在另一处沐浴更衣。之后两人便一同走出了这座昨夜被豪雨洗刷一新的殿宇
昨夜不知,如今方才知晓,这便是离着慈宁宫和寿安宫都很近的养心殿。
大名鼎鼎的养心殿呐。
刚出了大门,福临转头,那目光却并未看向珈洛的眼眸
反而只是掠了她的面容一眼,看了一眼宫殿门口的牌匾,开口说道:“朕去上早朝,皇后且先回寿安宫休息便是。
话毕,他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昨夜两人温存之后的新婚夫妻氛围。
珈洛不觉有什么,她自行礼,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却无端想到了今晨他进净室的模样。于是回头,没瞧见少年的背影,却撞入了那嬷嬷窥视的神色。
方才倒是没注意,此刻她才察觉这嬷嬷穿着旗袍做工精细,发髻端庄,那张略显年纪的面容红润有光泽。在这宫里,明显是个极为体面的嬷嬷。珈洛后背一凉,忽然意识到了她和福临似乎是太过冷淡。
她眼眸垂下,做出一副想要看自己相公,却被人抓包的羞赧模样,慌慌张张的收回了视线,转回了头。这才扶着玛瑙的手,往寿安宫走去。刚进了殿宇,玛瑙和翡翠伺候着她坐在了榻子上,这才齐齐下跪,垂头低声说道:“主子恕罪,奴婢护主不利。珈洛阻拦不及,团起双腿,懒散的靠在榻子上,说道:“起来便是,你们两个能做什么?面对那位,就是我和皇上都不能反抗。
翡翠和玛瑙起身,面色都带着一股受到了窝囊气的模样。
“昨日我和玛瑙本是在抱厦外伺候,却被苏麻喇告知您想喝酒,于是让奴婢去寿安宫拿酒。”“我便去取酒,留着玛瑙伺候。
"在路上的时候,便被一个小宫女拉着,不到一会儿,我便没了记忆。
“是啊,是啊,翡翠去了之后,奴婢不过是喝了一盏茶,也就昏睡了过去。
"还是匆匆而来的翡翠将我唤醒,这才来寻您的。珈洛闻言,不由的叹了口气。
孝庄皇太后果真是好手段。
凡上位者处理事务,并不会劝说下属,或者警告下属。无需介意手段和方式,只需要达到目的便可。就如同她和皇上并未同房这件事情一般。孝庄皇太后从未在珈洛面前提起此事,甚至并未因为此事有任何的态度。
可她就是这般手起刀落,在珈洛替皇上和那小妇人说好话,皇上也因此和她定下此事的时候。她便设计,令两人喝下了上次并未喝下的合卺酒,并安排了这一场迟来的圆房。
此事,她未曾考虑过珈洛的感受,也并未考虑过自己亲儿子的感受。
她只需要皇上和皇后圆房,成人之礼。孝庄皇太后,便是孝庄皇太后,她并非是谁的女儿,也并非是谁的母亲。
珈洛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评论孝庄皇太后所作事情的对错。
只是对于她自己而言受人如此摆布,令她心中难堪。她回了寿安宫休息一会儿,便又沐浴,之后便穿着-身寝衣,在榻子上便睡了过去。
此刻,那顺治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次为后宫选秀拉开了序幕。
此次选秀乃八旗选秀,流程隆重而复杂。无数的秀女从全国各地来到了京城。并且此次选秀有关国嗣,场面更为肃穆而宏大。顺治皇帝虽登基八载,但后宫一直悬置,甚至身边无一伺候之人。
直到今岁,博尔济吉特氏入主中宫,后妃之位边有无数人觊觎。
皇帝和皇太后于顺贞门选看秀女。
珈洛并未去,她穿着一身直筒旗袍,坐在御花园之中吃烤肉呢。
昨夜天气寒凉,还落了霜。
珈洛于是指挥着翡翠和玛瑙在御花园摆了烤架,还有酿好的奶酒。
此刻揣着手,瞧着翡翠先烧好了炭火,将红薯和板栗放在火堆里。
“对,对,就是要先放进去,等会儿烧烤吃完了,拿出考好的红薯,软糯香甜,最适合吃了。珈洛一脸满足的说道。
话刚说完,便远远的瞧见御花园的门口出现了一抹秀丽的倩影。
珈洛嘴角的笑意缓缓的隐去。
她并非傻子,如何能不懂这董鄂氏几次三番而来,为了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珈洛并非因为董鄂氏这个人不想见她。只是因为她和顺治之间的感情纠葛令珈洛觉得不必要过早见面。
而此时,珈洛无比确定眼前这个小妇人无论带着什么目的。
对于珈洛而言,她都是另有她图,并且对于珈洛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站起身,想要离开,但显然董鄂氏看穿了她的意图,也加快了步伐。
“啊,小心呀,主子。
几人都顺着那惊呼声瞧过去,只见那小妇人被她的丫鬟扶着手臂。
那柔弱不宜,却神色执拗想要过来的模样。珈洛顿时站住了脚,冷眼瞧着董鄂氏朝着她走过来。心里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的时候在寝室里看的那些现在霸总文学。
当初她不懂,那些身份高贵的女二为何对那些类似于家境一般,能力一般,却要来挑衅的女子格外的容忍了。因为她容忍的不是眼前这个女子,而是忍受着的女子背后那无条件纵容的霸总。
珈洛坐了回去,默然的瞧着女子终于历尽千辛万苦似的走到了自己面前。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女子身子飘逸风流,走路如弱柳扶风,眉目间笼罩于烟雨朦胧。
如江南出身的汉家女子。
当真是漂亮的很。
珈洛想,
倒是和福临那薄肌少年很是相配。
珈洛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福临那夜的"仓促”,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起身吧,本宫听皇上说你身子很是娇弱,快些找个凳子坐了,免得等会儿又晕倒了。
这话说的可极为不客气,话音落翡翠和玛瑙便是一副忍笑的模样,而那小妇人面色涨红,神色难堪。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紧张,甚至还有似乎书记要哭出来的羞赧。
“妾...妾身惶恐,妾身哪里有资格坐。珈洛瞧着她这一副模样,顿时也觉得没什么滋味了。她以为董鄂氏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即便是作为有妇之夫,在皇上情郎大婚当夜竟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宫中。
甚至还敢吹箫。
她以为自己所见的姑娘是个身子柔弱,却意志极为磊落的小妇人。
没曾想,竟是这般羞赧小意的模样。她指了指翡翠搬来的椅子,说道:“行啦,本宫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坐下说话。
那小妇人在行礼,声音温柔动听:“谢皇后娘娘。‘珈洛不言,她起身时候便也就坐下了。“你来是寻本宫有什么事情么?”
珈洛开口问道。
谁曾想董鄂氏神色有些犹豫,目光也是瞧了一眼周围侍奉着的宫女和太监们。
"退下吧。
珈洛低声说道。
她虽对着董鄂氏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她来都来了,也不至于一直给人家下马威
直到亭子里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董鄂氏这才楚楚可怜的抬起了眼眸。
而珈洛则撑着腮,目光略带着几分乏味的看着她。董鄂氏显然没想到皇后竟是这样一副神色。更未曾想到当初所闻“草原明珠”并非虚传。她美的无需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形容词。她既不是端庄,也不是秀丽,更不是温婉。她就是这样直白的美。
今日她粉黛未施,穿着一身直筒旗袍,就这么懒洋洋的坐在榻子上,目光乏味的瞧着自己。她似乎对自己所来目的不感兴趣,也对她这个人没什么兴趣。
一想到此,便令董鄂氏心中难堪。
她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
那男人也理解不了她所思所想。
直到后来,她看到了皇上,皇上知晓她心情苦闷,皇上也体会她多愁善感。
可她的出生即便是嫁给他的一个弟弟也只能是侧福晋,更何况要做皇上的皇后?
跟别说她如今乃皇上弟弟侧福晋。
可幸好她如今就要入宫了,以后便可以日日伴在皇上身侧。
只是.....她的上头还以一座大山,那便是如今的皇后。高高在上的科尔沁明珠,博尔济吉特氏的嫡出姑娘。但再高傲的出生,也抵不过皇上的宠爱。所以她进宫之前,要来见一见这位并不受宠的皇后。可她心中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也没有算计到皇后竟是如此眼看着自己。
她或许是藐视自己,又或许是厌恶自己,也或许是嫉妒自己,却不该是这么的漫不经心。董鄂氏哽了哽,却半晌未能开口说话。反倒是珈洛再一次问道:“董鄂氏,你专门来找本宫,莫不是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本宫?董鄂氏此刻顿时连脖颈都红了起来。“不,不是的。
“皇后娘娘,妾身今日前来,是特意给您谢罪的。"话说说到此处,她猝然起身,走到亭子中间,就要给珈洛行礼下跪。
“妾身那日本是特意来给娘娘请安,却忘记自己身体不争气,竟是连后宫宫门都未能走出去,便晕倒了。“这事儿恰逢皇上经过,便被皇上知晓,都是臣妾的罪过。
珈洛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榻上的浮雕,心中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
她倒是可以直接了当地的告诉董鄂氏,别来打扰她,皇上对她并无任何私情。
但前几日才经历过那样一番事情,她已经明白了皇太后决不允许她在这后宫之中作壁上观。听着董鄂氏这一番明显带着宫斗意味的言语,心里也是极为不快的。
董鄂氏今日敢来寻她,不过也就是仗着她清楚的知晓后宫之中真正能做主的是孝庄皇太后。而她能仪仗不被孝庄皇太后责怪的,便是皇上对她肆无忌惮的宠爱。
今天董鄂氏来寻珈洛,只是因为她想来。其实若今天的皇后不是她珈洛,而是真正的十一岁的小皇后,因为董鄂氏这明里暗里的炫耀和针对,还当真会入了这小妇人的愿。
毕竟无论小皇后大怒要处置她,还是告发到皇太后处,都会惹得皇上不喜。
“嗯,本宫知晓了。
“皇上也特意来训斥过了本宫,日后宗祠妇人来给本宫请安,本宫会注意各位宗妇的身体情况的。“你也无须自怪,你这副娇可怜的模样,在家中是掌中宝,嫁给镶亲王也是尊贵的侧福晋,如今日后若是能伴在本宫左右,也是一个享福的命。"“所以你的娇弱并非是你自己的问题,明自了吗?‘董鄂氏垂下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了起来。她手指用力的拧着手中的绣帕。
“是,妾身谢皇后不怪之恩。
珈洛微微一笑,再一次开口说道:“你也快点起身,免得跪久了身子不适,倒是带累你自己又难受。董鄂氏抿了抿唇,再行礼起身,又讪讪的坐回了椅子上
珈洛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便继续说道:“本宫尚未用午膳,董鄂氏你可想陪同本宫一起用?"是。
“皇后赐膳,是董鄂氏的荣幸。
珈洛:“?
好吧。
于是翡翠和玛瑙亲手烤炙,在网格状的烤架上用钳子夹起厚薄均匀的鹿肉、牛肉等挨着挨着铺上。不到一会儿,珈洛和董鄂氏的玉碟子便放好了肉。肉质鲜美柔嫩,甚至无需任何的蘸料。珈洛自是吃的美满,而一旁董鄂氏却半天都吃不下去小片。
珈洛也不管她,自个儿端着酒杯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董鄂氏可会喝马奶酒?‘
“回皇后的话,妾身不会。
“嗯,那给你温煮一盅燕窝好了。
"谢皇后娘娘。
“唔
等着皇上紧赶慢赶选秀完,忽然瞧见一盘的安保神色有些紧张。
福临走出门,安保快步上前,低声说道:“董鄂...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安保也不知道自己时至今日该如何称呼这位董鄂氏,于是就这么糊乱潦草的提了一句,主要是说后面一句。果然,皇上闻言立刻抬步前往御花园。他大刀阔斧的前往御花园,不曾见到任何不适的画面,但也未曾想到是两人相对而坐吃东西的样子。他来了,所有人便都起身行礼。
福临分明瞧见他的皇后在起身之前还将玉碟里面的肉片给夹进了嘴。
行礼的时候都没给他请安。
”妾身给皇上请安。
一旁温柔的嗓音传来。
珈洛连忙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再一次抬头,发现皇上果真并未在意自己。
她就知道皇上肯定首先要去看董鄂氏,那她就可以顺利的将刚烤好的,热呼呼的五花肉给吃掉。这样大家都很开心,没有人会难受。“天气渐寒,你身子娇弱,不必在这御花园中久留。福临温柔的对着董鄂氏说道。
但在珈洛的眼里,此刻一副温柔强大帝王模样的顺治早在那一夜形象便碎了一地。
他所有的霸道,比如: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大清的皇后,也是朕的皇后。
这样的霸道强制言语说完之后,便是少年长久的沉默,还有无声僵直的背脊。
那样的画面和形象太过深刻,和极具冲击力,使得福临在珈洛的面前就像是强装强大的孩子。她听着两人有来有往的说话,脑袋却转向了别处。烤架上的土豆好了!
珈洛眼眸转了转,心疼地看着越来越焦的土豆,然后又转头看向了一旁喝了一半的马奶酒。珈洛生怕自己的口水流出来,于是只得转身看向了湖面。
此刻日光正好,满池子波光粼粼,鱼儿在水中悠闲地游荡,嘴巴开开和和吞咽着水中的鱼食。湖水清澈见底,里面水草随着水流轻轻的飘荡。细细观察,甚至能瞧见许多微小的鱼儿。”皇后。’
珈洛回头,在瞧见少年凝视的目光时,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笑着看两人,说道:“皇上,你们谈完话啦?福临眉梢轻轻一扬,看着珈洛,不冷不热的说道:"看来朕是打扰了皇后用膳的雅兴?珈洛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臣妾事事都以皇上为先,以皇上喜爱之物,为喜爱之物,以皇上所重之事,为最重要之事。“更何谈一顿饭食?
珈洛说完后,对着皇上微微一笑,说道:“臣妾方才是在想,董鄂氏身子羸弱,竟是连御花园的风也是吹不得,这一点臣妾都是没有想到,真是罪过。”如若不然,臣妾让玛瑙将所烤炙之器物和膳食都送往御花园抱厦之内。
“若皇上您也未用膳,想必您身边人自有安排,臣妾也就不胡乱插手了。
“臣妾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就不打扰皇上雅兴。
话说完,珈洛便行礼,作势就要离开。但她刚走了两步,便觉得自己的后肩膀处的衣帛被什么拉扯住了。
她身子微微一顿,目光刚落在某人踩着的衣角处时,便听到福临对着董鄂氏温声说道:“你自先去,注意身体。董鄂氏微微颔首,那双眼眸如一汪清水一般望了福临一眼,再给两人行礼。
”妾身告退。
话毕,她便袅娜而去。
珈洛一动不动,等着少年转过身。
终于肯松开踩着她裙裾的脚时,还先珈洛开口低声呵斥道:“作为大清皇后,你平日不是一口一个规矩,如今怎么竟是连穿着都不符合规矩了?
珈洛今日图方便,也就没穿花盆底鞋。她此刻也是极为悔恨,一般的旗袍都是要配花盆底鞋来穿。
所以设计旗袍时都要比珈洛本身的个子要长一些,今日她没穿花盆底鞋,旗袍刚好擦过地面。没成想就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还让他硬是踩着,不许她乘机溜走。“臣妾想着今日也就是来御花园用一个午膳,怎会想到遇见董鄂氏和皇上您呢?,
她这么说着话,少年却朝着她越走越近。珈洛顿时警惕了起来,微微的往后退了两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