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最终还是换上了宋引鹤让人找来的衣服。
她一走出来,着实将屋内的三人都给惊到了。
“咱们府上的衣服何时变得这般好看了?”
引泉绕着辛夷左右转了两圈,满眼都是惊叹:“那驾马车的刘宋也穿的这身衣服,奴从未觉得好看过。”
宋引鹤坐在禅木椅子上,目光灼灼的落在辛夷的身上。
这哪是衣物好看,分明就是人好看。
女子身形高挑挺拔,即便是粗布麻衣也被她衬的如华服锦缎一般。青冥色的布料将她的脸衬得如雪白,红唇凤眼。
连宋引鹤都不得不感叹,此人生的实在是好。
就连这满盛京的天之骄女,也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的。
宋引鹤忍不住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当暗卫呢?”打打杀杀的,实在和她这副好相貌不符。
辛夷抱着自己的剑,依旧那副木头模样,“殿下对属下有恩,属下没什么别的本事,只有一身杀人的功夫还算可以。”
此言一出,站在屋内的引泉和墨雨都忍不住拧起眉来。
他们这些小儿郎哪里听过这些血腥的东西。
宋引鹤也微微蹙起眉,“你既然非要留在这里,那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以后都不准再说。还有你那把剑,也不准带!”
“这剑是殿下所赐,不可随意丢弃。”
辛夷无动于衷。
“可你的殿下现在将你给了我,你若想拿剑就回去。”
宋引鹤自认为让她留在这里,已是退让。她若是得寸进尺,就算她是太女的人他也不会屈服。
“引泉——”
他直接发话道:“去,把…”
宋引鹤本想叫辛夷的名字,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喂,你叫什么名字?”
辛夷:“殿下赐名十七。”
“十七?”
宋引鹤哦了一声,继续吩咐引泉:“去,把她的剑拿走,换府上侍卫用的。”
引泉自然是赶紧应下。
大着胆子在辛夷的冷眼下,将她手中的剑拿了下来。
趁着引泉出去的空当,宋引鹤列了几点要求,提醒辛夷:“你呆在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一,听从我的命令。二,府上其他人问起你,你只说我对你有恩,你是留下来报恩的。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绝不能透露出你是太女身边的人。知道吗?”
见辛夷不回话,他抬了抬下巴,补充了句:“若不答应,你趁早回去。”
辛夷低头:“属下遵命。”
“很好…”宋引鹤心里松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段日子,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最好别在我三弟面前出现。他今日见过你,难保不会将你认出来。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属下遵命。”
恰好此时,引泉正好回来。
他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辛夷,“给,你的新武器。”
辛夷接过,低头一看,随即拧眉。
“木剑?”
她抬头看向宋引鹤,无声询问。
宋引鹤倒是理直气壮的很,“我们府上的侍卫用的武器都是有数的,哪能这么快就给你找出来。佛门重地,这木剑你就先凑合着用吧。”
辛夷:“……”
“行了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赶紧朝辛夷摆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你的屋子就在对面的禅房。”
宋引鹤一脸赶人的模样。
辛夷还能说什么,只能拿着自己的破木头剑退了出去。
她刚回了自己住的屋子,从后窗处跳进来一道身影。正是她派来盯着毅勇侯府的十九。
十九显然目睹到刚才的一切,她目光在桌上的桃木剑上停了停,撇了撇嘴:“辛姐,这个毅勇侯府的大公子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要不要我去给他点小小的教训?”
“那是殿下的人。”辛夷瞥了她一眼。
“殿下的人?”十九有些错愕,“这位大公子与殿下竟还真有关系?”以前她怎么从未察觉到。
“这盛京哪个儿郎得殿下如此对待过?”
辛夷觉得有些滑稽,没想到这种话有一天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确实没有见过。”
十九却不觉得这话有何不妥,很是赞同。
“看来,咱们马上要有一位新主子了。”
“这种事情不该我们管。”辛夷提醒一句:“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喝完去做自己的事。宋大公子这边你不必再管。继续盯着毅勇侯府其他人。”
“还是辛姐疼我。”十九嘿笑一声,接过茶一饮而尽,随后从后窗翻了出去。
屋子内很快只剩下辛夷一人。
她独自思考着有关惠宁寺的剧情。
原书剧情中,惠宁寺之行很靠后,而且女主似乎也并没有出现,只从男主视角描述了许多事情。
例如被嫉妒他的儿郎陷害,被居心不良的庶父买凶毁坏名声。
而发生这所有一切的原因皆是因为当时的男主已经与女主定下亲事,这才遭受到这么多的磨难。
可如今的情况实在与原书剧情不符。
男主与女主还没有定情,那些陷害和买凶还会发生吗?
辛夷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最令她疑惑的还有一点,女主的行动轨迹为何会和原书剧情中不一样?她让她待在男主身边,似乎笃定了这次惠宁寺之行会有危险。她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
与宋引鹤一墙之隔的禅院中
苏微端坐在昏暗的禅房中,深沉的眸光定在虚空中,明灭交错。
老天让她重来一世。这一次,她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无论是皇位还是心上之人。
前世她没有认清人心,错过了很多,就连早已留在身边的心上人也没有好好的珍惜。后来她虽然悔了,可也已经晚了,心上人早已对她心死,让她求而不得。
前世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所以重来这一世,她不会再错过任何东西!
“暗一…”
“主人。”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查的怎么样了?”
苏微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
暗一低声回道:“这惠宁寺确实有古怪。上个月老方丈突然暴毙,她的师弟惠安成了方丈。这个惠安不是个潜心修佛之人,与佛山脚下的猎户有染。属下已经查清,这猎户也不是普通人,是大理寺一直在缉拿的罪犯,隐姓埋名住在了这盛京城郊外。”
“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苏微冷笑一声,眉眼冰冷:“惠宁寺的老方丈既然死了,为何没有人上报?”
“陛下一向重视佛道,这惠宁寺最得陛下看重,每年户部都会给寺院发下一批香火钱。他们自然是舍不得。”
这佛山可不只有一座惠宁寺。它若倒下,便有千千万万的佛寺等着崛起。
苏微捏了捏眉心,“那个通缉犯呢?大理寺的人为何一直没有抓到?”
“您知道的…”
暗一小声说道:“前段日子宫里丢了一尊金佛像,陛下雷霆震怒,命大理寺的人放下手中的案子去捉拿那偷佛像的贼子。这人便被大理寺的人漏掉了。”
“殿下,此事我们真要插手?”
那通缉犯暂且不说,可这惠宁寺若真是倒了,怕是要得罪很多人,就连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抓!”
苏微没有犹豫。
“惠宁寺的老方丈当初是孤引荐给母皇的,若是让其他人揭穿,孤在母皇那里怕是更不好交代。”
前世,她便是因为惠宁寺的事在二皇女苏映手中吃了一个大亏。
而且,其他人怕是不知道,那盗取金佛像的人就是那通缉犯。而那佛像就藏在这惠宁寺中。
苏微必须要拿到那金佛像,才有将功补过的可能。
她看向暗一:“你继续派人在寺中寻找,务必要将东西找出来。”
“是。”暗一抱拳,很快退出了禅房。
*
第一日,在惠宁寺中安然度过。
翌日清晨,宋引鹤早早便起来,陪着祁正夫去正殿礼佛诵经。
这是浴佛节的传统,像宋引鹤这般的未嫁儿郎都要去正殿祈福,护佑姻缘顺遂。
“狸奴,你身边何时有了新护卫?”
祁正夫一眼便看到了辛夷这个新面孔,直接朝宋引鹤问道。
“是儿子偶然救下的剑客。”
宋引鹤面不改色,早已准备好措辞:“她非要留下来报答儿子的恩情,儿子见她身手不错,索性便让她留下了。”
祁正夫闻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是又打量几眼辛夷这才收回视线。
他声音温和的说了一句:“你心里有数就行。”
宋引鹤点了点头,“儿子晓得。”
父子二人继续朝前走去。
一路上走来,倒是碰到不少官宦世家的正夫和儿郎。
祁正夫和善的同人打了几声招呼,宋引鹤也十分有礼数的同人微笑。
到了正殿之后,父子二人便暂时分开。
宋引鹤领着引泉墨雨以及辛夷朝旁边的姻缘殿走去。
刚迈上姻缘殿的台阶,便迎面撞上一人。
“哟?这不是宋大公子吗?你也来求姻缘啊。”
紫衣儿郎气势凌人,眉眼间张扬跋扈,一看就不是个善主儿。
宋引鹤直接冷下脸,对这叫嚣的儿郎很是厌烦,却又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
“柳青衣,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
“我表姐要不是因为你,能被我舅母送去边关吗?宋引鹤,你敢做不敢认?”
柳青衣横眉冷对。
“我与你表姐清清白白。”
宋引鹤哪里能被他这样污蔑,若真被别人误会,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声音严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姐被送回北地,是她和你那庶弟私相授受,坏了自己定好的姻缘。柳青衣,我知道你一向嫉妒我比你模样好,可你也不能如此侮辱我。否则,我非要让我母亲去找你母亲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