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食飯未呀?”柯嘉放松了些,头靠在沙发头枕上,手机在一旁,开着公放。
那头似乎也开着外放,声音稍微有些嘈杂。
似乎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没过太久,那头就传来一道声音。
柯昊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真系少见,阿爸生大姐你嘅气,唔想接电话。”
柯嘉动动头,漫不经心说:“嗰我先挂掉电话,等老豆唔嬲了,再畀佢打过嚟。”
“……”柯昊不乐意,郁闷道,“大姐,我又冇生你气,咪挂我电话啊,再讲几句。”
“想问乜赶紧问,等下还有个会要开。”对于柯昊,柯嘉可以说是,他就是随便做个动作就能想到他到底要干什么,也没装糊里糊涂,直白地说。
“其实也冇乜要问…”
“嗰挂掉通话?”
“唔唔唔,先咪挂电话”在比耐性这方面,柯昊根本不是对手,马上他就问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不过大姐,我真嘅很想知你真嘅有个孩子咩?”
这个问题可谓是当前全家最关注的事情。
于是乎,柯昊刚问完问题,柯归华和柯源,甚至连同在一边的何管家都投来关注的目光。
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在那台电话上面。
柯嘉可没想过要把这个事一直瞒下去。有些家庭或许因为某种或那种的原因,或是家族联姻或是其他,有些事情要藏着掖着,要让小孩成为“沧海遗珠”,偷摸摸供养。可是这件事情对于柯氏集团来说对于她来说,并没有要这样做的必要。
她的小孩要光明正大地做她的小孩。
“还冇做DNA,但系结果应该唔会出乜差错了。等过两天医院嘅调查结果出嚟,就能去做DNA。”柯嘉也知道家里人都关心这件事情,把进度大概地讲了讲。
尽管柯昊之前有预料,觉得按照柯嘉的秉性是不会去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也有意识想过,可能他接下来就要做一个小朋友舅父,还是忍不住表示了震惊。
“大姐,你呢做事也太令人食驚了!”震惊之余,还不忘追溯一下这件事情的本来,又是说当年失踪这件事情蹊跷,又是感慨缘分的奇妙,最后还不忘抱怨一声,“也唔知当年爹地去接你阵做了些乜,点会发生咁嘅事情。”
他明晃晃地点人。
柯归华:……
并不想理会这个儿子。
“大姐当初也系因为失忆,并唔知会发生咁嘅事情。边个都怪唔到,所幸发现嘅及时,依家及时改正还唔算晚。”柯源跟柯昊的想法其实并不太一样。
他是并不觉得这件事情要怪到柯归华的头上。当初柯氏集团因为接班人失踪一事,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之前的供应商经销商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只需要柯氏出来宣布一个“更换接班人”的新闻稿件就行,甚至可能并不需要真的落实,只是一个表态。但是柯氏并没有这么做。
柯昊知道,甚至柯嘉也知道,之所以会这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柯归华以一己之力抗住了董事会以及各方的压力。
所以当年在医院苏醒后,了解到集团的紧急情况,柯嘉甚至连一点往事都没有去了解,那么着急地离开。
柯嘉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因缘际会,命运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柯嘉会对从小没有抚养照顾的迟糖糖愧疚,会对照顾迟糖糖长大的迟闻舟迟和朋愧疚,但是绝不会因为这些愧疚就把事情推卸到其他人的身上。
有些责任是上天注定的。
“一切弄清楚之后,我会带人返去。呢一段时间,你哋两个唔好搞事情,唔好惹出论尽,冇畀惹老豆嬲!”柯嘉自认对两个弟弟熟悉,马上就发出警告,“不然畀之前应成你哋嘅极地旅游就攞消。”
柯昊:“……”
柯源表示有些无辜。
旁边,柯归华嘴角微扬。
要不说把家产要传给乖女仔呢。
挂掉电话。
柯昊还有些不服气,跟柯源说:“大姐,有时候就系偏心,爹地也唔听话都冇见佢要惩罚。”
“系。”柯源认可这一点。
只不过他还有一些担心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在从柯嘉这处得知了更清晰的事情后。
于是他转头看向上分,说:“爹地,那向云琮嘅事情我还要跟大姐讲咩?”
柯归华还没开口。
就已经听到超级夸张的一声“当然不要说——”
柯昊的牛排还没嚼完,匆忙咽下后,赶紧做了个“叉”的手势,一本正经地提醒他:“这件事情梗系就唔使讲了。大姐喺处理小外甥女嘅事情,万一到时候唔单只想把小朋友接嚟,还要把嗰年轻男人接嚟,到时候唔就尴尬了,嗰该点办?”
“接嗰男人?”柯源觉得脑子有点短路,用不确定的语气问,“调查唔系讲果个男人系青年才俊咩?咁嘅情况也会应成大姐,从内地过嚟当个上门女婿咩?”
“当然。”柯昊一点不觉得他想得复杂,以一脸传授内幕的表情压低脑袋,凑近柯源的耳朵,小声跟他说,“依家许多男人都想食软饭,相当上门女婿嘅了。”
“你点知?”柯源诧异。
他忽然觉得在不知道什么的时候,这人好像知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
柯归华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个时候也竖起耳朵。
“嗰梗系系有人想让我食女人软饭了。大姐一个合作拍档富婆托人问我嘅。”柯源淡然开口。
“乜(什么)?”
“乜(什么)?”
两人震惊。
柯源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夸张,摸摸后脑勺,试图开解两个人,笑道:“也唔系乜大事了,食软饭也要睇长相嘅嘛。所以讲回之前嘅话题,大姐如果带小白脸返嚟,嗰人也肯定很帅嘅”
“……”柯昊无语。
“……”柯归华没这个好脾气,气的拿着筷子就要揍人,喊着,“点讲你大姐嘅?乜小白脸?不可能!”
柯昊忙起身,皱着眉无语地说:“咪嬲啊老豆。就系喺分析一种可能性啊!”
“还讲?!”
“就系讲食软饭啊……”
“闭嘴!”
柯昊:……
不说这个世上就没有吃软饭的人了?!
——
北城航研集团。
迟闻舟身着一件墨绿色的冲锋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系的休闲裤,手中提着一个跟他这服桀骜不驯的长相截然相反的一个蓝色公文袋。
一辆黑色越野车降速,缓缓停在路边,驾驶座的车窗刚降下一半,就听到一声调侃。
“呦嘿!迟总,好久不见,最近在哪发财?”赵现生似笑非笑,斜靠着座椅,跟他打招呼。
迟闻舟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到副驾驶的位置,轻松拉开车门,抬脚坐上去。再然后扣上安全带,这才开口说话。
“越野车?这台车可跟赵总一贯的调性有些不搭。”他调侃着,找到车里的隐藏式按钮,打开一个暗格,把公文袋放进去。
“什么调性不调性的,这车显得稳重。”赵现生一边打转向,一边斜昵他,上下扫他一眼,没忍住叹气。
“叹气是什么意思?”迟闻舟又不是没注意到他上下打量的目光,自然要问问这紧随其后的叹气是什么意思。
“人不是都说,上一天班浑身上下都是被生活和现实抽打的班味嘛?怎么着我瞧你,这上一天班不仅没什么班味,反而还看着精神焕发了呢?!”赵现生不解,语气酸涩。
迟闻舟很是淡定,回他:“那可能是天赋吧!”
“我呸!老迟,你这也有点太不要脸了点,脸皮也太厚了些。要是谁现在当着我的面还说你是个内敛的人,我指定得给他一圈,帮助他清醒清醒。”
迟闻舟“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在研究室实验室忙了整整一天,说不累那绝对是假的。所以这个时候,比起说话,他更愿意听别人说话。
“忒不要脸。”赵现生想啐他一口,但是迫于驾驶的现实,只能不乐意的瞪他一眼。
这不瞪还行,一转头就看到迟闻舟那张“鬼斧神工”般的侧脸。
他二度受创。
都是同一种手段出生的人,为什么有人的人生这么精致,而他的人生却这么潦草?
他腹诽道,女娲造人的时候绝对是有“怠工期”的。
酸气涌上心头。
赵现生边开车边忍不住挑刺,试图膈应他,说:“老迟,不是我说你,你说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穿的跟个刚出大学的小伙子有意思吗?我跟你说,你这冲锋衣太有装嫩的暗示了。”
“……”迟闻舟睁眼,看着旁边那张嫉妒的嘴脸,对他说,“实验室发的工服,你有什么意见?”
赵现生:?
什么玩意?
这竟然是工装?不是这人为了装酷,故意穿成这样的?
“上周有个植树活动,工会发了一批工服。”迟闻舟轻嗤,故意说,“你也想要一件?”
赵现生撇嘴,死鸭子嘴硬。
“谁知道这是工装?你穿了看起来就像是马上可以投奔富婆吃软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