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历2022年5月清晨,京都市刑捕局接到一个小孩电话报案。
死者陶远,本市洪安区人,28岁,丧偶,职业画师。
报案者陶迪,系死者长子,七岁。
当刑捕到达案发现场,即陶远日常工作的画室时,陶远赤裸着身体,眼睛被一块黑布遮盖着,而双手双脚则被钉在一根十字架上,背后的脊骨处,凸生出两根插满白色羽毛的巨大翅膀。
画室光线昏暗,地面上掉落了一地白色羽毛,脚踩在地面上,那些羽毛立刻飘飞起来,粘贴到裤腿和鞋子上。
死亡状态极如同一尊堕落天使。
案发地点处于死者住所的地下负一层,陶远平日工作时,能长达两三天不出画室。
黄司长吩咐颜文博在案发现场搜证,王舸负责到楼上居住区搜查。
当王舸发现年仅七岁的陶迪时,陶迪怀中正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瑟瑟缩在一楼楼梯拐角处。
显然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王舸蹲到陶迪面前,微笑说道:“是你报的案吗。”
陶迪慢慢抬起头,拢了拢怀中的弟弟,点了点头。
“黄司长,有发现!”地下室传来颜文博的声音。
王舸听到声音,交代陶迪待在原处不要动,转身跑进地下室。
“工作区由一块画板和一张凳子构成,除了地上的这滩血,我还在画板上发现了喷溅型血迹、在附近的地面上发现了滴落型血滴,根据滴落状血滴直径、死者胸部伤口的位置和死者身高来判断,案发时,死者是坐在凳子上的。因此我们基本可以肯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颜文博指着身旁的画板分析道。
根据滴落型血滴的直径,可以大致判断出案发时行凶的高度,如果死者当时是站着的,血滴滴落在地上的直径会比此时地面上的稍长,据此能够判断凶手大致身高,或是死者死亡时身体的姿势与状态。
喷溅型血液,是凶手将凶器从死者胸口拔出来时形成的,画板上有一副半成品画作,被喷洒的鲜血沾染。
“现场没有死者挣扎的痕迹,基本可以判定,是熟人做案。”颜文博环视四周,这里除了眼前倒地的画板支架,雕塑、画作、绘画工具都摆放的很有规律。
颜文博能够想象到,当死者胸前被凶手插进那一刀时,眼中流露出的诧异。他身体一颤,用手去抓眼前的画板支架,想通过那根支架支撑自己缓缓倾斜的身体,但支架根本无法承受他的体重,随着知觉渐冻的身体,一起倒在了地面上。
“王舸,立刻回刑捕司,排查跟死者有关系哩人,一过都不要放过!”黄司长面色铁青道。
鉴于死者是哥哥陶迪和弟弟陶源唯一的监护人,王舸经黄司长的许可,暂时将两兄弟带回了刑捕司照料。
一个月前,王舸在市郊的流浪动物收容所领养了一条刚出生不久的白色小奶狗,局里人给它取名叫“大叶子”。自从大叶子加入这个大家庭以来,局子里多了许多欢笑。
有时候大叶子在角落小窝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人叫:“大叶子,过来!”它就会立刻醒来,抬起头朝着那人热情地摇尾巴。
每到开饭时,是大叶子最幸福的时候,它吃着局里每个人留给它的口粮,基本上每次吃完饭,肚子都会涨上一大圈。
现在大叶子又多了一个乐于陪它玩耍的伙伴,陶迪。
到了刑捕司,遇见大叶子的陶迪,渐渐从父亲恐怖的死亡场景中走了出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记住一个的画面可能是一辈子,但这个年龄段,通过某种心灵上的疏导,让其忘记那个对他打击很大的画面,也很简单。
显然,大叶子就是那个能够疏导陶迪受阻心灵的有效工具。
陶迪嘴很甜。
有一次颜文博在梳理陶远生前的人际关系链,陶迪就乖乖地用手把下巴托在桌子上,望着颜文博笑道:“文博哥哥,你怎么会这么帅。”
这时一旁工作位上的王舸就不乐意了,问道:“那王舸哥哥呢,王舸哥哥就不帅了吗?”
陶迪就会笑呵呵地说:“王舸哥哥也帅,你俩是刑捕司双杰!”
没有几天,许姿就把尸检报告送到了黄司长手上,后来黄司长特意因为这份尸检报告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凶手极端变态,他将死者杀害后,固定在十字架上。然后用锤状物和锥状物在其后背的脊骨上,硬生生凿开了两个血洞,将准备好的两双翅膀插进血洞里,最后用针和鱼线,用极其拙劣的技巧把皮肉和翅膀缝合到一起……
那么基本能够判定三点:
凶手是个男性。
凶手成年,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
凶手和死者DNA相似度较低,二者无血缘关系。
根据以上三点和掌握的情况,王舸在陶远的人际关系链中,首先排除了和陶远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刑捕司同时展开的任务,还有调出死者房子周边的摄像头,进行查看。
凶手行凶后,能够从房子里逃脱的途径有两处,分别是前门和后门。
一般来说,凶手作案后很有可能从窗户逃脱,但该案件中,显然不可能。
死者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是装上齿栏的,齿栏的间隙仅有五厘米,就算是一个新生婴儿,也绝不可能从窗户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