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室公寓,颜文博径直出了政法大学。
市里为了给广大学子提供更加便捷的交通,在政法大学校门口就能够乘坐地铁到京都高铁站,眼下是学生放学以及上下班的时候,有大量的学生正往地铁站入口涌进,也有诸多上班族在这个站口出来,进进出出的人群里,颜文博也挤在其中。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六点出头,高铁票的始发时间是七点钟,时间上有些紧张。他把手机塞进上衣口袋,加快步伐往前挤。
忽然他感觉手背一阵剧痛湿热,猛地抬起手,自己的手背上流下了一道细微而深的划痕,刚刚有人拿着剃须刀片,从他的手上一划而过。
手背静脉被划伤,大量的血液顺着手指成股地往下涌,颜文博立马拿另一只手死死压住血管,扭头朝身后的人潮望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分辨不出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凶徒。
这时,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忽然大惊:“哎呀,你怎么流血了?”
人潮里的那群人仿佛和颜文博同极的磁铁相互排斥,立刻给颜文博让出了一个小圈的空间,而他则孤立无援地站在小圈中央,四周是一片躁动的人潮。
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你先按住手上的静脉不要动,我打急救电话来救援。”
地铁站的地砖是白色,当一片猩红的血液流到地上的时候,就变得格外显眼。颜文博仍旧心有不甘,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就不断扫视起四周攒动的人潮来。
如果自己当时是手腕朝外,那么对方割掉的,就不是静脉,而是动脉,情况会更加糟糕。
医疗团队到来得非常及时,外加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颜文博拿手把静脉破损的地方按压地非常结实。
医护人员当场给颜文博注射了局部凝血剂,阻止了静脉血管进一步地淌血。
在庆华大学附属医院的诊断室里,医生告诉颜文博:“幸好是静脉血管,医护来得及时,你在按压地过程中,血管里也产生了局部的血凝块,减少了出血。”
颜文博问:“那我静脉的破损程度怎么样?”
医生说:“属中度破损,一般来说手背静脉轻度破损,是有可能自行痊愈的,中度破损的话,建议做一下血管结扎。”
“不结扎呢。”颜文博问。
“不接扎也可以,建议暂时留院,等血管完全凝成血栓再出院。这两天你这只包扎后的手不要做大幅度的运动,否则还会有二次出血的风险。”医生看了看颜文博有些苍白的脸色:“另外,我还得给你开一点补血养气的药,你刚刚的失血量虽然不会造成太严重的生命危险,但已经算偏高了。”
失血较多这一点颜文博也感受到了,现在坐在诊断室里,他都感觉晕乎乎的,而且得稍微扶一下墙才能站起来。
他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八点半了。
这时左兜的手机响了,颜文博下意识地想动左手去接,看到上面一道道的绷带才意识到有伤。他不太协调地拿右手在左边的口袋里掏了半天,这才取出了电话。
是王舸打来的电话:“在哪儿呢?”
颜文博有些诧异,他手背被划伤的事情他只告诉了坤叔,显然坤叔又打电话给了王舸。
“在庆大附院。”颜文博说。
“废话,我特么就在附院。我问你在哪个科室!”那边听声音很急。
颜文博微微一顿,王舸能找到附院来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诊断室。”颜文博说。
那边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手机通讯。
没过一会儿,一个喘着粗气的寸头男孩儿就出现闯进了诊断室,静默无声地看了一眼颜文博手腕上的白色绷带,问医生:“他这伤严不严重。”
医生也是一愣,他弄不清王舸和颜文博之间的关系,只觉得这个男生冒冒失失,有种随时要打人的冲动。他不明就里地往椅背上缩了缩,指着旁边空着的座椅说:“这儿有位置,你要不先休息一下?”
王舸看了一眼屁股后面的座椅,不带犹豫地坐下去,然后再问医生:“到底严不严重?”
医生说:“不严重,血止住了,但保险起见,还得留院两天。”
王舸的面色看着镇静了很多,他看了一眼颜文博,又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那行,我找大疯牛请两天假,留下来照顾你。”
“你那边的案子不查了?”颜文博问。
“当年修建厂房的那批工匠,联系上了七个,另外还有两个因为工地出了事故,去世了,不知道下落的只剩下三个。这两天的工作主要是找那七个人了解情况,大疯牛一个人也够了。”王舸一边回答,一边给蒙放发了一条请假的消息。
蒙放批准之后,王舸把手机装进口袋,看着颜文博苍白的脸色说:“我去订点排骨汤给你补补。”
颜文博还没说话,一边的医生开口了:“忌荤腥,忌辛辣。”
王舸面子有些挂不住,顿了顿说:“那我订点红枣枸杞汤,给你生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