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历二零二二年四月十一,凌晨时分。
天色刚刚见亮,汽车行道中央的行道树上凝固了一层晶莹的露水。
京都市刑捕司门口,两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清洁工,在不太明朗的天气里面,拿着手上的竹扫帚,在寒冷的空气里里打扫着沥青地面的垃圾和落叶。
一辆军绿色的越野汽车,停在了京都市刑捕司的正门口,从那辆车上面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年少者三十来岁,男性,穿着一身西装,梳着背油头,应该是一名很成功的商界人士;而那名被中年人搀扶着的,是一名年逾七十的白发老者,那名老者虽然握着一杆苍褐色的拐杖,又有那个年轻西装男搀扶,却始终精神抖擞,他的穿着也很正式,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外加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老者站定在刑捕司门口,抬着头望向额顶的那块牌匾,最终才一步一步踱着细碎的步伐,向刑捕司的大厅走去。
现在是唐国时间的凌晨六点五十分左右,刑捕司是早上七点钟准时上班,刑捕司的大厅里人员还没有到齐,所以显得有些荒凉。眼下大厅里面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都睡眼惺忪地样子,看见有人进了大厅,立马把目光齐刷刷地挪向来人。
小平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者和中年男人,看二人的穿着应该是比较有社会地位的商业人士,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刑捕司的门口。他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招呼他们先坐一坐,问道:“两位这么早来刑捕司,是要报案吗?”
中年人看了小平头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大厅,他把整个大厅都扫视了一遍,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但看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找到那个他想找的人,然后他缓缓地收回目光,出于礼貌地开口对小平头笑着说:“没事,我就进来看看。”
小平头有些迟疑,问老者:“您是来找人的吗?”
老者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他最后朝大厅望了一眼,就拄着拐杖转身出了刑捕司。
祚城距离京都市有着七十多公里的距离,颜文博,王舸和刘丰三个人当天请了外勤,前往祚城那个发现柴俱荣耀头颅的地方。这个村庄离县城非常非常的遥远,到达了县城之后还需要行驶四五十分钟的山路。由于前一天晚上温度骤降,凌晨时分空气里面凝结了很多的水气,这样就使得汽车外窗玻璃上面结了一层特别厚的水汽,遮挡住了王舸开车的视野。这是一道通往山顶的崎岖公路,道路狭窄,只有三米宽,两边是悬崖和峭壁,稍不注意就很有可能失足坠下去。
汽车后座上面,刘丰默然的点了一根烟,然后他打开车窗玻璃,慢慢的抽了起来,可能是汽车里面的烟味太大,惹得旁边的闫文博稍微咳嗽了两声。
刘工有些抱歉的朝对方笑了笑,然后还是不管不顾的抽了起来。
“你们说这个人前段时间还好端端的,为什么现在这几天就遭到了暗杀,还被人把头颅砍了下来,扔到了这么偏僻的村庄外面?”刘丰一边分析着问闫文博和王格一边在嘴里默默的抽了一口。
前座的王舸眯了眯眼,然后转了转方向盘,趁着了转动方向盘的隙,他给刘丰回了一句:“我想大概是他的仇家太多,已经看不过去吧。不过这个人死掉还真的是挺可惜的,毕竟是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总,如果是他忽然死掉,那么对于集团的影响肯定特别的大我倒不是心疼,他心疼的是内集团上上下下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员工以及广大的股民。”
“不过有一些疑点在里面,我之前查过柴俱荣的一些基本信息,他好像是得了一种特别重大的疾病,每年都会去国外进行治疗,所以说在他的固定出资里面都会有一笔非常巨额的治疗费用。就算是他这一次不被别人杀害掉,可能也没有几天活了。那病还特别的折磨人,我想早点死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刘丰一边朝窗外吐了一口白烟,一边对前座的王舸说道。
“这个人得过病吗?哦,好像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大哥说让我帮他分析一下这个人的肖像,然后我从他的面部特征里面看见这一点。当时我们不是特别的确定,也查过他在国内的一些治疗记录,但是没有发现他有一些什么特别重大的疾病史,原来他的这个病一直是在国外治疗的。”王舸的脑袋里面忽然回想起这桩事情来。
“是很恶劣的白血病,我后来也查过,已经无药可救了。在国外做了两三年的化疗,基本上都只能够短暂地延续他的生命,但并不能够彻底的根除。”坐在刘丰身边的颜文博忽然发话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还有多远才能够到那个村庄?”
王舸点亮手机,看了一下导航,然后回头对颜文博说:“嗯,我看了一下地图,大概还有个十几分钟就能到吧。”
颜文博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但是这个山路特别的崎岖,沿途会有特别多的铺石,每次汽车轮胎压到突石的时候,颜文博就觉得屁股像散架一样的感觉。
所以这个时候旁边的刘丰开始抱怨了:“哎呀,像这种崎岖的山路早就应该翻修了,为什么现在都还是泥石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