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奈~”
在沙奈朵的讲述中,大叔们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秦真不是自己走掉的,在他们离开后,少年忽然原地消失,疑似发动了瞬间移动,速度快到甚至沙奈朵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长风猛地暴跳起来。“感知,定位,传送,这是超能力者使用瞬间移动前的三大必修课,我从没见过哪个超能力者在感知阶段就能传送自己的!”
“奈!”
“抱歉,沙奈朵,我不是在质疑你,但是……但是……”青城馆主几乎要抓狂了,他团团转了一阵,最后猛地对着巨熊一弯腰。“请您这段时间先驻守营地,我现在需要立刻下山,申请支援,叫人进山搜救。”
他甚至没有等待巨熊的回复,就直接朝自己的搭档招起了手。
“快!沙奈朵!来帮我!我们直接瞬移去山脚下!”
就在这时,巨熊忽然上前一步,两只熊掌精准的按住了准备发动瞬间移动离开的顾长风和沙奈朵,这一刻,凛冽的愤怒从巨熊身上升起来了,如山一般沉重,几乎要把人压垮。
一张纸条被递到了顾长风面前,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青城馆主,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让人进四姑娘山吗?
“您没有超能属性,所以可能不太理解秦真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顾长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感知地形,确认己方位置和目标位置,这是发动瞬间移动的必要条件,但秦真他却在感知地图阶段就用出了瞬间移动,这就好像一个还在学拼音的婴儿突然默写出了一篇洛神赋,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所以呢?
“所以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我和沙奈朵都搞错了,秦真所持有的其实并不是超能力,或者说我们感知到的超能力波动只是伪装和表象,他真正的力量还未觉醒,换而言之……”
说到这里,顾长风的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我极有可能……把东煌联盟下一代的冠军给弄丢了。”
………………
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秦真被冻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却仍然是一片漆黑。
“天黑了?我又穿越了!?”
他被吓了一跳,双手一撑地面的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他摸到了一根长长的棍状物,疑似铁棍,遂顺手捞起握住,充作防身的武器。
就在这时,秦真胸口微震,三道红光绽放,在他面前化为两小一大三道身影。
“恰乃!”
“汪!”
“咕嗷嗷!”
卡蒂狗仰头含住一口火苗,很聪明的不喷出来,熹微的火光照亮了秦真和三只精灵的脸,还有他们头顶背后光滑的石壁,他们现在似乎身处在一个巨大宽阔的石穴之中。
这时秦真心中终于安定了些,虽然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但伙伴们都还在身边,那他就不会缺少勇气。
同时,就着卡蒂狗嘴里的火光,秦真也看清了手中长条物体的模样,那不是铁棍,而是一把从正中间断开的断剑,他现在拿在手里的是剑柄那一截,这把剑的剑身宽厚,剑锋韧实,这表明它并非追求形制华美的礼器,而是真正被人提着上战场杀敌的凶器。
秦真拿着这把断剑挥舞了两下,然后凝视剑身上青黑色的纹路,他总觉得这把剑莫名的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秦真,我们这是在哪里?”藤藤蛇问。
“我也不知道。”秦真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信号,看样子我们应该还在山上,而且很有可能在山腹里。”
“山腹?那我们会困死在这里面吗?”
“那倒不至于。”秦真蹲下来,朝小蛇伸出手。“藤藤蛇,给我几片草叶。”
藤藤蛇眨了眨眼,尚未练成的飞叶风暴发动,两支狭长的草叶被凝聚了出来。
秦真接过绿草,用卡蒂狗的火焰点燃,他将草叶竖起,看着火苗飘忽着朝一边倾倒,得意的朝伙伴们挑了挑眉。
“风吹来的方向就是出口。”秦真随手抛下手中的断剑,拿起手机在前方领路。“跟我来,走这边。”
秦真和伙伴们沿着风吹的方向一路向前,让秦真感到疑惑的是,这座石窟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它太过笔直也太过好走了,一路上头顶那高高的石壁从未有一刻降下来过,就好像这是一条被特意打通、供人们雨天行走健身的步道。
通道不算太长,秦真很顺利的带着伙伴们找到了洞窟的出口,积雪堆积在洞口,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壁。
对于训练家来说,这算不得什么麻烦事。火花与藤鞭双管齐下,很快,积雪消融,天光涌入,秦真走上前去,站在洞口俯瞰大地,只觉得脚下的一切都显得渺小,仿佛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沙盘。
幺妹峰!那座如白银巨剑般的高峰!他现在正站在它的剑刃之上!
就在这时,藤藤蛇轻轻拉了拉秦真的裤脚,语调严肃。
“秦真,你回头看看。”
秦真依言转过头去,随后骤然呆愣住了。
随着洞口的积雪被扫清,光照进了这座石窟,照亮了晦暗的洞窟深处,也让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目标。
一个巨大的拳印,三米高,方方正正的,乍一看甚至会以为是一辆重型卡车撞山后留下的痕迹。
那绝对不是什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某种恐怖力量的显现,拳印深陷石壁,每一根手指都比秦真的腰更宽,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地记录着力量流动的轨迹。
秦真呆呆的望着洞窟深处的拳印,是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一个完全不科学甚至玄幻的解释:为什么这个石窟会像人工开凿一般笔直平稳,因为它就是被强行开辟出来的,用的是像重型卡车车头一样大的拳头。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挥出如此可敬可畏的一拳?那雄伟的力量甚至击穿雪山,留下可供人行走的巨大隧道。
而又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才会成为如此力量的敌人?
难不成大叔讲的锦官大侠与雪山恶神的传说是真的?
恍惚间,秦真注意到了一柄剑,一柄从正中间断开的断剑,它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脚边,青黑色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纯净的、青色的光。
可就在这个瞬间,秦真的脸色忽然变了,他认得这把剑,刚才他在石窟深处就是握着这把断剑防身,但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惨烈的恶寒骤然袭上心头,秦真猛的后退一步,登山靴踩进厚厚的积雪中,发出沉闷的“嘎吱”一声。
雪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不,动的就是雪!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号召下,漫山的积雪都活了过来,它们争相恐后的涌进山洞,朝那柄断剑缠绕过去。
《越绝书·卷十一》中曾记载过欧冶子的故事,那是一位真正的神匠,十大名剑中有八柄为他所造,传说当他决意铸剑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但这位传奇的铸剑师却在铸剑之时喟然长叹:吾每铸一剑,便铸一恶。
剑是凶器,是怀着“夺人性命”愿望而诞生的灾祸,人们相信那些杀生之剑中寄宿着不详的恶灵,剑刃既是它们磨牙吮血的工具,也是镇压它们的封印,所以杀过生的剑是绝对不可以断裂的,断了,就意味恶灵失控出逃,从此世间再无可以限制它们的东西。
狂风呼啸,白雪汇聚凝实,化为修长的兽形。
至此,剑中的恶灵朝秦真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