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徒弟们的叶文拓带着若夏,回到自己开辟出来的小型洞天,
洞天。
化神及以上修士创造出独立于现实世界的特殊小空间,
多隐藏在幽谷山林间,周围有干扰屏障,禁止外人进入。
若夏就跟在男人旁边,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回来时的路线,来这里那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带出去,说不准是不是这人已经相信了她失去记忆,成为什么都不知道的菟丝花。
两人就这样走着,
不多时,
叶文拓停下脚步,坐在三进竹院前的竹椅上,开口:“夏儿,你不问我为什么对徒弟们这样严厉吗?”
若夏闻言,微笑着来到男人身后,拿起茶具,泡茶,“常言道,严师才会出高徒,夫君这么厉害,下面的孩子们为了不拖后腿,自然也得多努努力,夫君没错。”
叶文拓没有转身,只盯着桌上的空白茶杯看:“严师,如果真是如此,为何我的大徒弟和小徒弟都要离开师门。”
明明吃穿不愁。
想到以前的许多事,叶文拓的头又疼了起来,单手按压着前关穴。
“孩子们都还小,总会有这么一个阶段,等在外面受尽欺负,就会知道夫君是怎样的用心良苦,再等等好了。”
若夏背对着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酷似银叶的灵植,混入泡好的茶叶中,
端来,递给叶文拓。
“夫君,这是你爱喝的养生茶,尝尝吧。”
叶文拓看着递到手边的热茶,是他年轻时最喜欢的君子茶,
“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这话是说,君子该如竹般高洁,有内涵,”他抓着若夏的手腕,抬头,凝视着女人,“夏儿,你觉得我还是君子吗?”
若夏神情不变:“夫君当然是君子啊,若不是你在危难时出手,救下被大火包裹下的我,那若家,可就一个血脉都不存在了。”
听到若家,叶文拓的表情出现一瞬的不自然,若夏却还在浅笑,
“夫君别多想了,喝口茶消消火,孩子嘛,后面我去教育也是一样的,大儿子不就是个典型吗。”
“是了,是了,大儿子他”
后面叶文拓没说,只是接过茶,刚要喝,就看到了一如既往被放进去的毒骨叶,眸色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单手拿着茶,望着若夏问:“夏儿,这茶,我能不能不喝。”
若夏嘴角继续向上扯了一点:“夫君,你看你这话说的,茶想喝就喝,我不过是关心你身体,你若是不想喝,就放着吧。”
说着就要去拿回来,但被叶文拓挡住了。
“夫君”
“我知道的,夏儿,你也一直都知道的吧。”
叶文拓视线一直在若夏身上,眼里是明白一切的清明,但事到如今,他却希望自己不那么清楚。
“夫君,你说什么呢,什么知不知道的,我不明白。”
若夏强装镇定,试图平和自己的思绪。
“我知道你,在那次寒洞,在我说要杀了半兽人时,那个昏迷,是假的,你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激我罢了,”
“我也知道,你昏迷后醒来,记忆,根本没有消失,”
“每每我想和你多说些话,你就让我喝茶,若是我不喝,你便说些已死之人的事,让我心愧,哄我喝下含有剧毒的幽骨叶。”
叶文拓每说一句,若夏的神色就暗下一瞬,直到听到后面的幽骨叶。他把这些神态看在眼里,心里是难溢的落寞和悲哀。
扯着嘴角:“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还喝。”
“为何。”
事到如今,若夏已经知道自己又输了,
她年轻时也是个好胜的性子,却在遇到叶文拓时,输了两次,自那时起,她便记住了这个张扬的,没有教养的人。
后面她虽也赢过,但她明白。
这是对面人放水。
就在她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时,叶文拓搂着她,那碗茶被倒在地上。
“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了,我们是一样的若夏,你在过一段时间就要失去孙女,而我,早就和下面的几个徒弟离心,孤家寡人一个,我们之前,都被许多人践踏过,凌辱过遭遇过许许多多的不公,如今,却还能在一起,不好吗?”
叶文拓的爹娘在他进入大宗门的第一年,就死了。
原因是他表现的太好,从而遭到旁人记恨,
世家的修士们不能明面上收拾他,就对山下的,手无寸铁的凡人动手,整个村子,一场大火。
全都没了。
“夏儿,我们是有相同经历的人,你的身体,我能帮你治好,我很强”
“所以,夏儿,我们以后好好的,你别给我不喝幽骨叶,我也在不想方设法的让你忘却过去。”
“好不好?”
好不好?
还我们是一样的?
若夏全身僵硬,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脏也不再心脏,是密密麻麻被蚂蚁啃食后,徒留下碎尸的废料。
这个少年时最爱,却在把持若家后,眼睁睁地做了幕后推手的人。
这个冷眼看着肆无忌惮的兽人,和外来修士屠杀强暴她若家人的人,
这个把她,若沐,还有林遥囚禁在暗无天地的四方小地的冷心之人
桩桩件件,满是他的自私。
这样的人,
却说她们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
到底哪里一样?!
可良久,若夏却看着自己僵硬的双臂,缓缓的抱住身前人,
声音,空前的颤抖。
“是啊,故人已逝,我们夫妻一体自是要共同面对以后的。”
有些身形小巧,速度极快的妖兽率先来到太玄城外的村子里。
肆意破坏。
沈慕棠接到城内传音后,就飞到了这里,先一步把两只二阶妖兽杀了。
“救命!别碰我”
“反正都要死了,死前快活一下又什么不好!小婊子!躲什么躲!”
就打算离开时,听见废墟内传出声音。
沈慕棠神识一扫,手中立马放出咧风,把女孩身上的三个人杀死。
还没进入,天上就飞下来三个身影。
之前在寒洞里,她是见过林遥那几个离谱师兄的,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由得蹙眉:“这三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