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灼热之气烫得林遥忍受不住,跪倒在地,颤抖着手降下寒冰试图降温,
可惜,并没有用。
甚至灼气还在自额间向全身蔓延,
好疼!
脑子好晕,总感觉又要死了。
可是凭什么!
她前世受的苦已经够多,重来一次,她的复仇才刚到第一步就要草草结束吗!
林遥不甘心,眼睛死死盯着通红的双拳,
“咔!”她生生咬断一只手指,剧烈的痛楚终于是让她脑子清醒了些,
艰难盘坐起来,疯狂催动魔灵根,
一黑一白,一正一邪。
神可压魔,魔亦可压神!
一缕缕铅色雾气随着凝白的冰结晶自林遥周身逸散开来,耳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林遥知道,这是鬼魅在哭泣,
是魔灵根在作祟,会变化出死在她手里的生灵哭泣,愤怒的样子。
无时无刻不扰乱她的心神,想要控制夺舍她。
尤其修为越高,心神扰乱越严重。
这也是前世的她,为何明明天赋极佳,修为却平平。
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神灵根,还想要杀死她,
那好啊,
那就和魔灵根碰一碰,看谁能强过谁,胜者,才配拥有她。
“唔”
此时的林遥,身体一半冷得彻骨,一半热得吓人,是两方在较量。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哪一方势头渐弱之时,推它一把。
例如今生她杀的生灵极少,所以魔灵根稍显颓色,那她便多想些前世的悲惨之事,
悲伤,哭泣,向来被鬼怪所喜。
”疯子!疯子不是人什么怪东西你到底”
还吊着一口气的陈鸣趴在地上,恐惧从他全身唯一能动弹的眼中溢出,缓缓飘向林遥左侧那只有上半身,还散发着阴尸之气分辨不出男女的人身上,
那人露出极为愉悦的神情,妖异到令人胆寒的双眸轻轻撇了一眼陈鸣。
“救命!有没有人,救怪物,有怪物”
陈鸣登时被吓得一命呜呼,紧接着那人所处的左半边就完全能和右边抗衡。
也不知过去多久,林遥体内出现两股声音。
“这丫头是我的,神君还是歇了那份心吧。”
阴尸人双眸眯起,危险可怕。
“此女会扰乱世间安定,本神必须和她一道同归于尽,当然能拉着你这个魔君,吾心欢喜。”
左边身材魁梧,青面獠牙,朱红头发,眼似铜铃,口似血盆的巨物,声音粗狂,全身散发着隐隐金光。
十足十的神明样。
呵。
扰乱世间?从何处看出?
林遥想质问,只是现在情况不对,不由心中感叹,
世人活得如何她不知晓,但她想要活着当真不易,里里外外,四面八方全想要她死。
真抢手。
再看身上,四肢早已白骨森森,从身体各处渗出的血染红整个衣衫,
整个人好似破布娃娃。
她知道,是这两家伙斗法导致的。
也幸好是她身体好,不然,换做旁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只是如今,她也快撑不住了。
在双方还在争执时,林遥把嘴里的血咽下去,抿了抿唇,哑道:“二位,既然你们都想要我的身体,不如,做个交易吧。”
两方一听,倒是有些意外,
阴尸鬼把那张勾人心魄美的令人发疯的脸凑近了些,低低道:”我是不知你为何能听到我们说话,不过这样也好,”
它用手来回摩挲林遥惨白的小脸,
“丫头,把你的身体给我,我替你杀了那些负你之人,如何?”
不等林遥说话,巨物的金光便又强了几分。
“魔君难不成是把本尊当无物?有本尊在,你休想!”
眼瞧着两方又要吵起来,林遥忍着周身痛楚大声道:“闭嘴!”
“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我的体内,我想让谁赢,谁就赢,二位不是蠢货,自然也都知道刚刚是谁暗中控制胜负。”
这话,终于是让两方闭嘴,
他们自然知晓刚刚明明好几次都能压过对方,但每一次都在关键时刻被反攻,
反反复复。
阴尸鬼眼中闪烁着死亡,“丫头,你难不成真想死?”
“不想。”林遥直截了当。
“那你就该帮我!”
林遥没有理会阴尸鬼,转而对着巨物道:“我好歹还有些人性,可若是被夺舍,那你想要的安宁之世,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巨物何等聪明,一听就懂,铜铃般的双眼登时眯起,
“人类,你胁迫本尊。”
林遥半垂着眼眸,
默认了。
鬼喜破坏,喜自由,尤爱生灵涂炭,
可神爱苍生,且极为冷静,在它们看来,若是舍弃一人便可换世间太平,一定会做,可若是杀了一人后,等来的是更残暴的怪物,
那神又该如何抉择?
是阳谋,
但双方都无计可施。
又过了许久,门缝内射入的光也从白色变为黄色。
林遥吐了一大口血,她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
没办法,她人微言轻,只能赌。
尽人事,至于剩下的,只能看运,这句话是谁和她说的来着,
似乎是入宗前谁说的。
在意识消亡前,她听见一声叹息,随即便是大片大片的金光涌向她,那粗狂之声道:“本尊选你。”
林遥唇角微扬,知道自己赌赢了。
接着先前那白骨森森的躯体便迅速恢复,就连心脏处的暗红也消失不见。
感受到地上之人的变化,阴尸鬼想要阻止也无法,
无他,
巨物现在的能量很大,硬碰硬对它没有好处,还不如保存实力,静待以后。
突然,它想到一个问题,若是这丫头真抛弃它怎么办?
它把目光移向巨物,发现对方也在看它,
也是在这短短一瞬间,两方达成脆弱的交易。
“魔君,做不做。”
“当然!”
他们双手结印,灵气如丝一黑一金缠绕在一起,
不多时,两端挂着托盘的小巧天平便出现在还在昏迷着的林遥体内。
等了一会还不见人醒来,阴尸鬼挑眉,舔着唇,摸索着下巴靠近女孩,在察觉到女孩无事后,有些生气。
“啧,心可真大,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睡着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