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防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轻松,他都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这是,胡铃铛的房间?
曾经在这里睡过一夜的成防立刻认出了眼前的景象,他动了动鼻子,这是什么味道?油腻腻的。
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表情有点莫名其妙。
在他发烧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稀有品种的药油吗?
“呦~你终于清醒了?”
墨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用一种很神奇的眼神看着他。
成防看着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墨星,疑惑道:“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
“呵,为什么?怕你咬我一口。”
成防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开始在床上摸索,“我的衣服呢?”
“没有,等着,我去给你找。”
墨星忙不迭地溜走了,要不是胡铃铛有事情要忙,他才不会在这里当这个看护。
成防见他走了,duang地一下把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高高吊起的天花板。
真是的,生病真得碍事,我都做了什么啊!
他之所以在路上一直撑着不闭眼,就是因为这个啊!只要一闭眼,他的本能就会压过理智,做出一些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比如抱着胡铃铛的胳膊让他给自己撸尾巴。
想到那种柔软而又温暖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
“拿件衣服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我来,你带过来不就好了?前面很忙的!”
墨星走的时候并没有关门,隔着老远,成防就听到了胡铃铛抱怨的声音,他默默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了自己有些发红的耳垂。
“我怕他耍我!我一靠近他揍我怎么办?上次我可是差一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墨星的质疑震耳欲聋,胡铃铛没话说了,因为之前就是他把墨星从成防嘴里解救出来的,说来也神奇,大概是因为没穿衣服,动作不好太大,所以他特别喜欢上嘴,第一个受害者自然就是倒霉的素霜,第二个,就是趁着成防睡着想要凑热闹的墨星,胡铃铛依然记得那一天,墨星嗷地一嗓子,差点把房子都震塌了。从那以后,墨星都不敢往成防跟前凑了。
能在这个时候接近成防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胡铃铛,另一个是大松鼠,就算是墨凉凑得近了一些都得挨几个白眼。
胡铃铛拿着衣服进了门,然后就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成防对上了视线,他挑了挑眉,一脚踢上了门,把墨星关在了门外。
“呦呵——清醒了,看样子还记得都发生过什么啊。”
成防干脆把自己整个都埋进了被子里,偷偷摸摸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道:“衣服。”
胡铃铛忍着笑,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趁着这个机会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狐狸的?”
成防闷闷出声:“眼睛,你们两个的眼睛一模一样的。”
“哦~那你是从哪里见到我的。”
“上一个副本里,你突然从匕首里面冒出来的。”
胡铃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爽快地把衣服递到了成防手里,他看着成防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动作,不由得起了都弄的心思:“害羞什么?你的衣服都是我脱的,那里是我没有见过的?”
迎接他的是一个飞出来的枕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铃铛笑着离开了。
换好衣服的成防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被贴心关上的房门,垂下了眼睛,他将床铺整理好,查看了一下腰带里的东西,根据清单采购来的商品被一扫而空,其余的连位置都没有变过,甚至那些成防自作主张多买了一些的食物也都好好地放在了腰带里面。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条腰带,最终还是没有将胡铃铛的权限抹去。
他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真是的,你这个样子,我都不好再继续下去了。”
大堂里热闹非凡,暴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朱掌柜的商队也全都回到了旅店,店里少了几个玩家,不过,也没有人在意。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只有薛舒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发呆,以往,那是谭松民的位置。而现在,完成任务的谭松民自然不用再硬着头皮扮演什么阴沉小人,此时的他正在笑容满面地和朱掌柜称兄道弟,胡铃铛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给他们倒酒,看得一边的墨星连连摇头。
张锦意、王一曼、郭丽文以及莫葵四个女孩子正在和素霜一起逗孩子,霍格受不了了,掀开厨房的帘子吼了一嗓子:“有没有人来帮个忙的!忙不过来了都!“
莫葵听到动静连连告饶,跑去厨房了。
剩下的几个玩家来来回回地端菜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成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最先发现他的依旧是胡铃铛,他将手里的酒壶塞进谭松民的手里,向他走了过来,一只胳膊搭在成防的肩膀上,调侃道:“你现在是彻底好了吧。”
成防慢慢放松着因为他的靠近而紧绷的身体,压下心底的烦躁,应和了一声:“嗯,这几天麻烦你了。”
胡铃铛感受到了他的疏离,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手臂自然放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推着他坐到了朱掌柜旁边。
“你这一睡就是好几天,朱掌柜可是担心了好久呢~”
朱掌柜此时已经喝的晕晕乎乎了,他看到成防出现在他的眼前,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比把抱住成防的胳膊,哭得极其投入,“呜呜呜——成小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在我走之前都不能看到你了,呜呜呜——”
大概是因为共同经历过生死,墨星和朱掌柜意外地有了不错的交情,听到他这话,墨星没忍住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好不容易清醒了,别让你再给咒病了。”
“是是是,呸呸呸,我的错,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谭松民用手肘碰了碰成防,指了指独自一人回到柜台前面的胡铃铛,挤眉弄眼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我看掌柜的好像有点不开心。”
成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冷漠地回答:“没吵架,我们能有什么吵的。”
谭松民摸了摸下巴,看看成防,又看看胡铃铛,“不对劲,你们两个不对劲,我说,之前你烧成那个样子,不让我们靠近,可都是掌柜的照顾的你,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就好了?犯不着的。”
成防将酒杯放下,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了,这一口喝地太猛,有些不太舒服,听到谭松民这话,反问道:“你们不是希望和他最好声名狼藉、孤立无援吗?这个时候怎么劝开我来了?”
谭松民一噎,底气不足地反驳道:“那是前会长干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个意思,虽然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转变态度了,毕竟他们都是……”
“谭松民,你喝多了。”
胡铃铛冷静的嗓音唤回了谭松民的理智,他立刻闭上了嘴巴,控诉的目光看向成防。
成防没有看他,也没有看胡铃铛,只是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好了?犯得着给一个醉鬼设套?”
胡铃铛强硬地接过他手中斟满酒的酒杯,放在了桌上,往远处推了推。
成防任由他动作,他维持着端着酒杯的姿态,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就这么看向胡铃铛:“就是因为你会告诉我,我才不会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