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松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胡铃铛将剥出来的瓜子仁堆在一起,一口气全部吃掉,他看向正在沉思的成防,没有去打扰,又抓出一把瓜子剥了起来。
“你们这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胡铃铛歪了歪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那个谭松民,是个警察吧,这股子气质可不常见。”
胡铃铛笑笑,手上动作不停,道:“一个能存在两百年的游戏,你说呢?”
成防叹了一口气,突然从腰带里拿出一张名片,死了个粉粹,他噗叽一下倒在床上,看上去有些生无可恋,“真是麻烦啊,我突然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能不能放我回去,反正我也没有签那个什么玩家协议,可恶啊!那个什么主系统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回复啊!”
等了半晌,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回应,他起身看去,胡铃铛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非常不好惹的气质,有点像暴怒之下的墨星,但是,他身上的压迫却小心翼翼地绕过了成防,没有让他察觉到分毫。
“怎么了吗?”
成防从炕上下来,轻轻拍了拍胡铃铛的肩膀。
胡铃铛摇摇头,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冲洗挂上那一抹微笑,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高兴的事情。关于,你想回到现实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转移了话题,“要去看看齐剑景吗?不过,这个时间了,有什么线索应该都被翻完了。”
“行,去看看吧。”
成防没有反驳,他知道,胡铃铛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他目前从他那里得到的情报都是他自愿说出来的,他不想说的事情,无论怎么试探都不会说出口的。
不过,这一次,胡铃铛的猜测并没有成真,因为有一个“人”大刀阔马地堵住了门口,任何玩家都没能通过他的阻拦,进入死亡现场。
“呦~你们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好久。”
坐在门口的墨星懒懒地抬起眼皮,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胡铃铛挑挑眉,“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我给你安排了一间高档房吧。”
“呵。”
墨星冷笑一声,“我要是不在这里,我家孩子就要被你的员工杀了喂狗了!”
胡铃铛扫视一周,果然看到何君玮一脸惨白,他的手臂还留着血,而莫葵和薛舒护在他身前,一脸愤愤地与护着墨凉的张锦意一行人对峙着。王一曼带着郭家兄妹在一旁看热闹,当然,看热闹的只有王一曼,两个老实孩子一脸担忧,想要劝些什么,但是被王一曼一个眼神瞪过去,又不敢说话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看我大哥的胳膊!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连我大哥都会没命了!”
薛舒听到这话更加愤怒了,他的眼睛充血赤红,大声辩驳着。
“嘿!说瞎话不打草稿!分明是你们平白无故地攻击人家小姑娘!”
这话霍格可不爱听,她和他莫葵、薛舒一样,都是厨房工作的厨师,一天下来相处地也不错,但是听到听着颠倒黑白的话,火气蹭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什么小姑娘!你看清楚了!她是这个副……”
薛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劲风打飞出去。
“哗啦啦——”
他撞翻了堆在墙角的木柴,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咳嗽不止。
“薛舒!”
“薛哥!”
何君玮和莫葵担忧地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胡铃铛慢条斯理地整理了整理袖子,冷声说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想必不用我再强调了。”
“可是!”
莫葵一手扶起薛舒,一手将何君玮挡在身后,明明是一直被哥哥们保护在身后的小妹妹,此时爆发出了强大的勇气,她看着胡铃铛的眼睛,明明里面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但是她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但是,为了一直保护她的哥哥们,她还是鼓起勇气辩解道:“分明,分明是……”
“我说,小妹妹,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还不清楚呢,不用急着争辩吧。”
王一曼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莫葵的话,她指指挡在门口的墨星,说道:“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哥一直挡着门,我们这些后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们一上来就喊打喊杀,我要是让你们进去,万一破坏了现场可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行了,都闭嘴。”
胡铃铛喝止了他们的争吵,看向神色各异的玩家,说道:“想必你们也不相信我,不如每一边派一个人来,和我一起进去。”
王一曼无所谓,张锦意也点了点头,何君玮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狼狈罢了。在薛舒即将说出“副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觉不好了,他们不能再惹怒这个副本的玩家了,无论是胡铃铛,还是王一曼,亦或者是张锦意。他对莫葵和薛舒摇了摇头,自己跟了上去。
“你在外面看着。”
在胡铃铛经过成防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成防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揣着手站在了门边,和墨星一左一右当起了门神。
“你怎么不进去?”
墨星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成防,疑惑地问道。
“里面人已经很多了,我在外面就好。”
成防的整张脸被围巾挡住,墨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轻笑一声,低声道:“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了。”
“首领大人说笑了,我不是人类是什么。”
成防并没有看屋内的情况,他只是懒懒散散得靠在门边,似乎是困极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像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墨星抱着胳膊,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慰着谁,“妄想融入与自己不同的群体,无论是谁,最后都是会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