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钱阿成看着突然出现的地下通道,目瞪口呆道:“我记得牙买房子的时候我还跟过来看过的,我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啊!”
成防道:“也就是说这是在那之后挖出来的。”
时间在牙入住这间房子之后,窗台上伪装地极好的圣兽马拉基,凯房间里的隐藏入口,随处残留着“生活”痕迹的房间,牙不在家时出现的声响……一条条信息汇聚到一起,是谁做的这件事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钱阿成摸着下巴,推测道:“也就是说,地道的另一头,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治疗点’所在了吧,凯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成防看了他一眼,心想:刚刚不还是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样,现在就已经接受现实了吗?还真是令人赞叹的适应能力和调整能力。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出现了一条新的线索,怎能轻易放过,哼快,成防就做出了决定:“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接应。”
钱阿成没有反对,成防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尚且不知道这个地道的开启关闭条件,万一两个人都进去,地道关上了怎么办?
“等等,你拿上这个!”
钱阿成伸手拉住拿了煤油灯就要往下走的成防,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刻画着繁复阵法的石头,交给了他:“这是个小型传送阵,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捏碎他,以你的体质,虽然可能会很晕,但总比没命了好。”
成防没有拒绝,在没有摸清楚敌人的实力之前,有一点保命的东西是必须的。他接了过来,把石头装进了口袋。
因为做了什么特殊的处理,传送阵中蕴含的空间能量被尽数封进了石头中,没有丝毫外泄,只要不打破石头上面的“平衡”,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即便是对空间能量异常敏感的成防也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不适。
“你,自己小心。”
看着钱阿成不似作伪的关心与担忧,成防点了点头。
不管他隐瞒了什么,计划了什么,至少,他对于自己确实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这就足够了。
成防拿起房间里摆着的煤油灯,顺着向下的阶梯谨慎前进。
大约走了20来米,他才终于踏上了“平整”的土地。
这里并不像下水道那样岔路繁多,错综复杂,这里只有一条路。这条路也并不是笔直的,偶有小幅度的弯曲转折,就好像是挖这条路的“人”并不是十分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准确无误的,在挖掘的过程中还一直在调整方向。
成防沿着路一直向前走着,在地下,没有明确的地标建筑,很容易迷失方向。
好在,成防的方向感经过严格的训练,好到有点变态了,他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一张地图,结合了钱阿成的老地图和他亲自走过的混沌之城的地图,现在这个方向,大体是通向黑百合庄园附近的,前提是,之后的路线没有大幅度的转弯。
从墙面的坑坑洼洼来看,用来挖洞的工具并不高明,甚至有可能是爪子、是手,成防很明显的看到了墙壁上留下来的爪子印。
“还真是不容易。”
无人的地洞里回荡着他地低声感叹,这一刻,大概算是他进入副本以来最有安全感的时刻了,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只有他一个人,即便鼻腔中弥漫着很淡很淡的血腥气,镇压说的话,这才是他最习惯的环境,危险但又平静。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闻到三次这个味道了,第一次,是在卡斯拉酒馆的石榴汁里,第二次,是在黑百合庄园的空气中,恩红身上的味道尤其明显,第三次,也就是现在了。
并不是单纯的血腥味,还掺杂着一种甜腻到有些恶心的香味,黑百合庄园里,这种香味要更加浓郁,也更加清新,是黑百合花最自然的味道。
除此之外,地面上、墙壁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和石头上的魔法阵有一些很是相似,但是,都缺了一条线。
要么,就是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没有真正掌握魔法阵的画法,要么,就是故意的,故意留下一条线,故意不让魔法阵发挥作用。
越往里走,这种痕迹就越密集,也越粗糙,随着地道越来越长,绘制魔法阵的手法也越来越纯熟。
一个图案,即便再复杂,画上十遍、百遍、千遍、万遍,总会有熟练的那天。
这还只是成防看到的,没有看到的地方,那些被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土石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图案?
这是在挖掘地道的间隙,是因为过于寂寞,过于孤苦,才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转移注意力吗?如果这条路真的是凯徒手挖出来的,那么,他用了多少时间,又耗费了多大的精力?他又是怎样在重重监视之下,怀着怎样的期望,挖出了这一条不知道能不能通往“家”的路呢?成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概走了快半个小时,成防终于看到了向上的阶梯,这条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回家之路”终于看到了。
向上的路要比乡下的路要短,黑百合庄园附近的地势和牙的房子地势差不多,也就是说,他的终点应该依旧是地下。
终点同样是被一块木板堵住了,不知道对面情况如何,成防没有轻举妄动,他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了木板上面。
“啪——啪——啪——”
这声音可太熟悉了,是骗子抽打人体的声音,这条路该不会通向的是混沌之城的牢房吧,这条路是囚犯挖出来逃跑的?
“好了~咪丽姐姐,再打下去,我好不容易培养到这个地步的傀儡就要报废了~”
是恩红!
成防条件反射地摸上腰间,攥紧了手枪。
“凯,还能说话吗?”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这个出口应该有一段距离,说话的声音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之后,是凯虚弱至极的回应,这个声音更小了,成防不得不贴得更近了一些。
“还,还能。”
“好孩子~”
恩红宠溺地夸奖着,却怎么听怎么讽刺。
“所,所以,少爷,什么时候,让我回家,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