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其他出口吗?”
成防敛下眼中的怀疑,开口问道。
钱阿成点点头:“没有了,这里原本是一条地下河,起初是想把这里作为排水系统的一部分的,不过,后来放弃了,原本打通的排水口就这么留了下来,一部分被堵死,一部分还可以通过,我记得,尚且还可以用的出入口就只剩下两个了。怎么?要抓紧时间,去前面堵他吗?”
成防摇摇头,提起了另一件事情:“你知道老康德的小摊什么时候收吗?我有东西寄放在他那里了。”
他说的是从他那里买的东西,还有那颗孩子的头颅。
钱阿成心里刚刚放下了一点,又重新提了起来,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他深知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敏锐,之前的那一嗓子一定把他对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给喊没了。
他平静道:“老康德?应该是已经收了吧,他是个老酒鬼,卡斯拉酒馆暂停营业,他应该在家,要去找他吗?”
或许是他的掩饰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成防看出了却没说出口,他只是道:“也行,我们是不是等会儿要原路返回,免得这条路被发现?”
“嗯,再往前走走吧,话说,这里是哪来着?”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钱阿成手里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不是成防的夜视能力足够强悍,恐怕连那个黑影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钱阿成的心彻底放下了,这地下错综复杂,刚才追得急,他又一心追逐,不记得路线也很正常,这样,也不必担忧他会在之后察觉到什么,再找过去了。
“走这边。”
剩下的路很是顺畅,没有再有奇怪的人出现,也没有再找到任何遗落的毛发,除了脚下七零八落的脚印。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无人造访的角落,它依旧在被使用。
对此,钱阿成也很惊讶:“我还以为还记得这条路的只有我了,没想到……”
成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这句话说的,一箭双雕啊。
很快,这条路就到了尽头,钱阿成推开挡在头顶的木板,率先翻了出去。
卡斯拉酒馆尚在停业,前门都是冷冷清清的,更何况是用来倾倒垃圾,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后门呢?
没有任何异常,这里不像是那个公共仓库,积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只要有人进入就会留下清晰的痕迹,那个黑影要么还留在地下,要么,就是还有别的出口。
“我们……”
钱阿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在靠近,这个“人”的脚步很重,不知道是来做什么。
成防和钱阿成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成防的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又放了下来。
不行,卡斯拉酒馆的位置并不偏僻,手枪的动静太大。如果是在城外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
“哼哼哼哼哼~”
来者哼着怪异的曲调,踉踉跄跄地走近了,这声音,好生熟悉!不正是才刚提到的老康德吗?
老康德满脸通红,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郁的酒气。
“哎呦喂!”
老康德脚下一崴,就这么跌在了地上,一把钥匙叮叮当当地落在了钱阿成的脚边,钱阿成抽了抽嘴角,意味不明地看了老康德一眼,似乎很想说些什么,又被他强行按耐了下去。
反观老康德,他似乎被摔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扶着墙站起身,使劲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疑惑,喃喃自语道:“这是哪?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哦,卡斯拉的后门,我肯定是太想念这里的酒了。”
声音走远了。
钱阿成捡起地上的钥匙,看向成防:“这个……”
成防善解人意道:“你给他送去吧,大晚上的,就别让老人家在外面闲逛了。我觉得应该没有谁那么无聊盯着那个仓库,我走上面回去就好了。”
钱阿成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也行,我顺便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行,多谢。”
钱阿成离开了,成防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走大路离开,而是又重新返回了地下。钱阿成不知道的是,他的夜视能力不错,方向感更是非常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迷路的。
时间不多,不知道老康德家住在哪,不知道钱阿成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验证罢了。他记得,他在那个黑影身上,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甜腻的、恶心的、味道。
现在想来,那种甜腻并不是酒水的味道,也不是果汁的味道,更像是,花香。
钱阿成攥着手中的钥匙,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眼前破旧的木门。
混沌之城,强者为尊,像老康德这样的只会花言巧语的骗子,能够在城内生存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
“吱呀——”
钱阿成迈步走入,熟练地无视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老康德,迈过地上堆砌的垃圾,提着手中的煤油灯,走进了最里面的杂物间。
这里是整间屋子最整洁的地方,对于老康德来说,这里所有的“破烂货”都能够被他吹得天花乱坠,卖出一个好价钱,换取在城里多几天的日子。
至于那些被骗的,谁管你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我活的好好的,你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钱阿成想到这里,厌烦地皱了皱眉头,他看向房间中央打坐修炼的青衣人,将手中的煤油灯和那一枚钥匙放在桌上,冷声问道:“找我过来做什么?”
青衣人没有睁眼,只是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两个盒子,道:“正是他放在这里的,你拿回去吧。”
钱阿成简直都要气笑了,没好气道:“你就为了这点小事?你知不知道那个赏金猎人很敏锐的,他恐怕已经知道我和你之间有问题了!”
青衣人对他的指责毫不在意,道:“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放任你来了吗?”
钱阿成一愣:“什么意思?他发现了?”
青衣人睁开眼睛,纯黑色的眸子平和又深邃。
他道:“就像你说的,他很敏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