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独眼岁阳的硕大独眼中突然迸射出一道光怪陆离的精光。
刹那间,星期日眼前被白茫茫的一片所笼罩,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然后宛若不慎踩空的失足者,跌入一片漆黑幽寒的海洋之中。
起初,当冰冷刺骨的海水包裹住他的身躯时,星期日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寒冷逐渐让他的身体变得麻木,到最后,星期日甚至忘却了彻骨寒冷究竟是何种滋味,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的精神状态,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还要继续挣扎下去吗?
或许是因为这无尽的寒冷已经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又或许是在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答案。
总之,星期日放弃了无意义的挣扎,任由身体下坠,被深不见底的寒渊吞没……
面对这“迟来”的死亡,星期日心中并未泛起波澜,只是遗憾无法继续追寻心中那片向往的乐园,以及对素裳满怀歉意。
明明对方这几天忙里忙外帮了他这么多,结果他却连拿衣服这件小事都办不好,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过,一想到被自己救下的小女孩,星期日又释然地微微一笑。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自己的生命成功挽救了另一条无辜的生命,拯救了一个或许会因此支离破碎的家庭。
如此想来,自己倒也并非全然一无是处
就在星期日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道恰如清泉流淌的声音蓦地响起:“吃我一发帝垣琼玉牌!”
星期日的意识尚在混沌迷茫里徘徊,周遭发生之事于他而言全然不知。
然而,身体却先于意识有所察觉,那原本紧紧捆缚住自己的火绳竟毫无预警地消失,致使他的身躯径直朝着下方坠去。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青雀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星期日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咦——”听着那声闷响,青雀不由得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随后,她来到星期日身边,目光躲闪,小心翼翼地问道:“嗯……呃……那个……你没事儿吧?”
由于坠落的高度有限,除了后背有些微不足道的疼痛以外,星期日就没有感到有什么大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且也得益于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他原本有些昏沉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我没事……”星期日忍着痛站起身,抬头望向身边陌生的少女。
“没事就好,差点儿还以为好心办坏事了……”见星期日没事,青雀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刚才见那个独眼岁阳貌似快要将星期日吃掉了,青雀也顾不上是否会误伤星期日,先胡乱甩几发帝垣琼玉牌再说。
不过,看来这次的帝垣琼玉牌之神确实站她这边,居然连随手乱甩的帝垣琼玉牌都能百分百命中,而且还连续打出了杠上开花的效果。
这要是放在平常,青雀连做梦都不敢想。同时还不禁让她心里犯嘀咕,咋就不见平日里摸牌的时候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谢谢你,我叫星期日。”星期日快速整理好仪容后说道。
“我叫青雀,”青雀收回小心思,“小事一桩,不用谢。再说了,咱虽然爱摸鱼,但好歹也算是个公职人员,保护老百姓是分内之事。”
其实,青雀今天也是趁着上班时间——由于最近摸鱼次数太多,加之被太卜大人亲手逮住好多次,所以这周周末青雀都不得不被迫上班——偷摸着出来摸鱼,没想到刚来长乐天,连椅子都还没有坐热乎,就撞上了这么大的乱子。
尽管一直秉持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快乐工作基本原则,以及抱着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的想法,但真正遇到了关乎人命的危机时刻,青雀还是责无旁贷,主动亮出自己公职人员的身份,帮忙疏散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
星期日注意到独眼岁阳体型比之前变小了一些,状态也陷入低迷,想来应该是青雀的那几发帝垣琼玉牌的效果,推测青雀应该有办法对付它,然后礼貌地询问道:“青雀小姐,请问你有办法对付这只岁阳吗?”
“你可太抬举我了,”青雀摇了摇头,“我呀,只是太卜司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虽然拿它有一点儿办法,但也确实不多……”
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星期日看着被几张帝垣琼玉牌砸得神志不清的独眼岁阳,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青雀说的话句句属实,她确实拿独眼岁阳只有一点儿办法,那就是手气好“亿”点儿,每一次都打出杠上开花的效果,以力破局,把独眼岁阳活活砸死。
可这里是战场,又不是牌室,怎么能把性命指望在手气这种玄乎的事情上呢?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更何况是玩命呢?她才不要当那种玩命的赌徒呢!
岁阳是罕见的无形目生灵,不具固定形体的能量生物,一般的攻击手段拿它们根本没有办法。
而打不出杠上开花的青雀光拿帝垣琼玉牌砸,把自己的手累断估计都只能伤及皮毛……
“不过嘛,暂时拖住一会儿还是可以的,”青雀话锋一转,“然后等十王司的人来处理就好了。”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星期日试着问道,以他如今的实力和状态想要正面与独眼岁阳战斗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想要帮忙只能另寻他法。
青雀看了看星期日身上的伤口,摇了摇头:“不用啦,交给我就好,你躲远一点儿就行。”
虽然有一个人在旁边吸引火力是好事,但青雀还做不到让一个伤员帮忙。
毕竟,这不是儿戏,稍有不慎是真的可能会死人的!
“啊——该死!”独眼岁阳尽管缓过劲来,但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它此时再也没有了玩弄食物的心情,一心只想将眼前两人置于死地,尤其是那个给自己来了好几下“板砖攻击”的青雀。
“吃我一发帝垣琼玉牌!”青雀可不管是否讲武德,先下手为强,对准独眼岁阳就是一发帝垣琼玉牌。
只可惜这次攻击虽然抢占了先机,但没有打出杠上开花的效果,而且先前吃了亏的独眼岁阳也不会傻乎乎的停在原地挨打。
独眼岁阳紧忙避开迎面而来的帝垣琼玉牌,同时还有心观察起来,发现这道攻击里所蕴含的虚数能比刚才弱了不少,由此猜测青雀的那道强力攻击不能一直使用,底气一下子多了不少。
要是青雀每发帝垣琼玉牌都有那么大威力的话,那它确实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了。
作为岁阳中少数的智慧型岁阳,独眼岁阳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所以它才不会硬着头皮跟完全打不过的敌人死磕。
“嘿嘿,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独眼岁阳怪笑道。
“既然你这么厉害,要不然让我三招?”青雀也没有想着一直和它战斗,不然那得多累啊,想着言语拖延和战斗拖延的效果应该也大差不差,反正只要等十王司的人来了就好。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如果是换在几分钟前,独眼岁阳兴许还真会答应,但在挨了几发杠上开花状态下的帝垣琼玉牌后,它现在可一点儿不敢托大。
“这么说,你是怕了?诶呀呀,不会吧?不会吧?”青雀脸上露出极其夸张的惊讶神情,嘴上还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你一个岁阳,个子这么大,胆子却小得可怜,真是给你们岁阳一族丢脸。”
“要不这样,你求求姑奶奶我,给我磕几个响头,姑奶奶我心情一好,就大发慈悲让你一只手。你说怎么样?”青雀继续添油加醋。
一边说着,青雀一边心想,反正有琼玉棋牌和棋枰在,根本不需要她动手抽牌,只需要到时候扔牌就好。
至于扔牌……一只手两只手不都一个样嘛……
到时候要是这个独眼岁阳真的臭不要脸答应的话,她还能有台阶下!
这么一想,青雀看向独眼岁阳的眼神又多了一份轻蔑,俏脸上还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贱兮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