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康尼最初,也是最后的不协和音。”
“被美梦囚禁的人们,正在为自由而觉醒。”
“哥哥……人性的弱点,不是由他人救赎的!”
“就让你看看,弱者的信念吧!”
“你是个高尚的人……别被过去束缚。”
“就算未来会充满痛苦……我们也绝不逃避!”
“…………”
“诶诶诶!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一道突兀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闯入星期日的脑海,明明是陌生人的声音,但在这一刻却成了举世皆敌的星期日唯一的救赎,将他从聒噪的梦境中拉出……
星期日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起身动作却恰巧撞上了素裳的额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后者因重心不稳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你没事吧?”意识到自己闯祸,星期日紧忙问道。
见星期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素裳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连忙摆手说:“我没事,我没事,你可别乱动,你现在还是个病人。”
她本来只是想看看星期日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哪儿想到他会突然起身,给自己“迎头痛击”。
在确认素裳真的没有大碍后,星期日这才老实地重新躺了回去,并说了声抱歉。
随后,星期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又环顾自己现在身处的这间屋子。
房屋风格古色古香,是标准的单人间,若不是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星期日恐怕会误以为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素裳小姐,请问这里是医院,还是……”
素裳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回答道:“嗯嗯,这里是罗浮丹鼎司,治病的地方。”
身为橡木家系的家长,星期日自然知晓仙舟联盟之一罗浮仙舟的丹鼎司,甚至曾经还亲手操办过与之相关的事宜。
不过,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再加上那件事在当时的他看来无足轻重,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具体的事宜到现在也已经记不清了。
既然这里是罗浮仙舟,那么先前他从窗外看到的情景也有了解释,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凭昏迷的功夫就从匹诺康尼一下子来到了罗浮仙舟……
这些想法出现在星期日脑海中只有刹那,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真是麻烦你了,素裳小姐。”
接二连三地受到陌生人的帮助,星期日万分感激之余,心中也不免涌起一股歉意。
素裳嘿嘿一笑,擦了擦鼻子说:“不麻烦不麻烦,本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助人为乐了。”
忽然,她话锋一转,兴师问罪:“倒是你,明明身上的伤那么那么重,却还要逞强,而且还骗我说身体好了一些……”
说到最后,素裳嘟着嘴,目光幽幽地看着星期日。
“抱歉……”星期日知道素裳是为了他好,选择道歉,但想到知更鸟的安危,又补了一句:“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原本,他以为自己昏迷不过一天的时间,但现在看来,跟从匹诺康尼到罗浮仙舟的时间相比绝对是只多不少,心里对知更鸟更是牵肠挂肚,生怕有些家伙因找不到他这个仇家恼羞成怒,转而对知更鸟下手……
素裳刚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锁被人打开的清脆声响。
这时,一道悦耳动听宛如黄鹂出谷般的声音忽然传进屋内:“妾身虽不知公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妾身却很清楚,无论做什么事,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是万万不行的。”
闻言,星期日和素裳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去,而素裳在看清来者后更是欣喜不已,直接扑了上去:“哎呀!灵砂姐姐,你总算是来了!”
“裳裳,总是这么急急躁躁的可不好哦~”灵砂轻轻地拍了拍素裳的背。
“嘿嘿。”素裳笑了笑,松开怀抱,然后跟星期日热情地介绍,“这是灵砂姐姐,丹鼎司的现任司鼎,就是她帮你稳住病情的,可厉害了!”
“谢谢你的帮助,灵砂小姐,我叫加拉赫。”星期日郑重道。
“精研药物,救死扶伤本就是医师的天职,算不上什么。”灵砂用灵动的美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星期日,“不过,你的感谢,妾身收下了。”
灵砂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好奇,有欣赏,还有……一丝喜欢?
这使得星期日不明所以,想不通灵砂为什么初次见面就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
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为橡木家族家主的真实身份,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或者目的没有揭穿?
星期日心中暗自揣测着,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依旧保持着温和而礼貌的微笑,静静地观察着灵砂,准备随机应变。
素裳见两人也不说话,就那样大眼瞪小眼,总感觉怪怪的,于是主动插话说:“灵砂姐姐,加拉赫的病怎么样了?能治好吗?”
“裳裳这么说,是不相信妾身这个人呢,还是说,是不相信妾身的医术呢?”灵砂双手抱胸,佯装生气。
素裳没有听出灵砂的打趣,俏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表示:“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
瞧见素裳这般狼狈,灵砂知道自己的捉弄得逞,不由掩嘴而笑。
见状,素裳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同一只炸毛的猫,气呼呼地说:“灵砂姐姐又欺负人!”
“好啦好啦,妾身知错了,裳裳原谅妾身,好不好?”灵砂轻轻摇了摇素裳的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素裳就像是被打了巴掌给个枣的小孩子一样,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干巴巴地说:“那……那我就原谅你了……”
“妾身就知道裳裳最好了。”灵砂莞尔一笑。
随后,她收拢笑意,看向星期日,而星期日似有所感,也看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
“加拉赫公子表面上看起来平安无事,实则体内经络阻塞,千疮百孔,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灵砂顿了顿,随即继续说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么重的伤势,换作正常人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星期日沉默不语,知道灵砂所言皆是实话。承受了那么多攻击,哪怕是身怀秩序的伟力,也很难完好无损地退场。
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抱着“以身殉道”的想法,从未有想过退场……
“啊?”素裳目瞪口呆,“这么严重?那加拉赫还有救吗?”
可话一说完,素裳就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吉利,紧忙用双手捂住嘴,然后希冀地看着灵砂:“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灵砂给了素裳一个放心的眼神:“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妾身虽然学艺不精,但治这种伤病还是手到擒来的。”
只见她玉手轻轻一挥,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中竟然出现了一碟精致的熏香。
“这是……”星期日自然是认识熏香,但不明白这个熏香跟治他的病有何关联。
灵砂心思细腻,一眼便看出了星期日的疑惑,于是柔声解释:“妾身曾借师父引荐,结识朱明龙尊炎庭君,拜入金鳞燃犀一脉,学习针灸、熏香、火炙等特殊的医术。”
听着灵砂的解释,星期日点头表示明白,再加上眼下除了答应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于是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灵砂小姐了。”
灵砂将熏香轻轻置于床头一侧的檀木柜上,而后便悉心着手准备燃香事宜。
星期日和素裳在一边默默旁观,彼此心照不宣,都未出言搅扰。
熏香点燃未几,一缕淡雅清新的芬芳缓缓飘散开来,丝丝缕缕萦绕于整个房间之内。
这股香气幽然沁人心脾,令人心生惬意与安适之感。距熏香最近的星期日,更是能深切体悟到其独特韵味。
不知是心理暗示使然,抑或是此熏香确有显著功效,仅仅只片刻功夫,星期日就感受到身上的痛楚竟显著舒缓了许多。
时光悄然从指缝间溜走,星期日只觉双眼愈发沉重,不知不觉间便悄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