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来换班的员工人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曹德望提高声音安抚道：
“放心，等明早下班，你们也有烧鸡！”
人群瞬间再次沸腾起来！
欢呼声，口哨声一波接着一波。
员工们手里拎着老板发的烧鸡，心情格外美丽。
一名胆量过人的员工疑惑道：
“老板，您不仅给了我们这么好的工作，还给了我们高工资，现在居然还关怀我们给我们发烧鸡，您图什么啊？”
“嗯？”
曹德望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图什么？
当然是图这些工人都是熟练工，能在最短时间内做完客户要的货品。
他已经私下盘算过工人的做工速度与交货日期了。
只要按照范逸给的方案和提议稳住这些工人们的心，让他们乖乖在厂里先做两个月。
两个月后，等他按时交了客户的货，拿了尾款，再把这些高薪员工全部辞退。
重新招一批月薪三千刚毕业的学生来厂里。
给他们画饼，pua他们。
工厂也改回以前的制度继续运行。
曹德望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弧度。
仿佛一切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不过转瞬间，他便敛起神色。
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初，目光中充满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员工：
“发烧鸡这事是范老师教我的，范老师说了，就图你们开心，图你们工作的舒心。”
员工们相视而笑，仿若春风拂面，脸上尽是幸福。
看样子，曹老板是真的痛改前非了。
以前哪儿会这般称呼范老板。
如今竟尊称范老板为范老师。
再加上工厂所有的改造，与范老板的建议完全相符，员工们真是又惊又喜，不禁暗自思忖：
“果真应了那句，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曹望继续违心地说道：
“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会向范老板多多学习的。”
一名顶着杀马特发型的员工打趣道：
“老板，您可一定要向范老板看齐，不能骗我们哟。”
黑暗中，曹望捏紧拳头，脸上却是一副慈爱模样：
“绝对不骗你们。”
一直以来，曹望都觉得自己的脸上钉着一层人皮面具。
尤其是最近公司改造，他脸上的人皮钉的一天比一天厚。
照镜子时，他都恍惚到快不认识自己了。
以前他披一层人皮，是为了应付媒体，应付外界。
来撑起自己的慈善家人设。
可如今，他又要多披一层人皮来应付员工。
顶着两层人皮的他，很累。
他光是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他很想把外面这层皮活生生地扒下来。
但一想到违约合同要付的违约金时。
他又不得不乖乖把这层人皮再钉回脸上。
哪怕是用订书机一点点钉上去的，生疼，他也在所不惜。
只要藏好自己，渡过这两个月，一切便值得了。
曹望抬头看向弯弯的月亮。
剥开人皮，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藏着一份文艺情怀。
他曾在节目访谈中袒露过他相信爱情，但他不相信这世上能有真正的爱情。
他羡慕陆游的爱情，羡慕那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樯柳的爱情。
他喜欢读诗，更喜欢作诗。
曹望看着月亮，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人皮。
他到底还是骗了这些员工啊。
一瞬间，他诗兴大发，不禁在心里吟诗一首：
我不看月亮，也没说骗你，这样月亮和你都蒙在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