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狄云烟一样,尽管仙人记忆已经觉醒,但宫雨生依旧留有独属于自己这一世的记忆。
当贺繁的问话结束,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飞升。”
片刻之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贺繁想象之中的答案。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向着天空一挥手。
那已经闭合的空间缝隙再度打开,将二人给吸入了进去。
而如今,贺繁的身躯也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虚幻,到了看不清轮廓的地步。
他闭上双目,喃喃道:“老子让你恢复如初了,你可莫要再重启了啊……”
随着那话音落下,贺繁整个人也消失在了原地,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着那上空显现的天道。
那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感觉,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在这一瞬,化作了整个世界的一部分。
或者说,也不是世界的一部分,而是这世界的主宰,可以知晓这世间一切。
那些仙人们为了飞升,谋划了千年万年之久,贺繁却仅是挥手间,便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那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醉感。
如今融入天道之中,也并没有贺繁想
象之中的痛苦,或是其他感觉。
就仿佛是自己整个人已经升华了一般,无法再去感知到自己的身躯,只是这世间任何地点,他只要想,就能轻易观测。
同时,身为这天道的一部分,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信息涌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我是贺繁。
这么简单的一个意识,仅是留存了不足一个时辰,便被淹没在了那漫天的信息之中。
现下,贺繁已经不再能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他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被天道同化,彻底化作了天道的一部分。
或者说,身为这世间孕育的生灵,他本就是这天地的一部分,如今被同化起来,也毫无阻碍。
并且,似乎是因为天道触不可及,凡世间一切与贺繁有关的人,对于贺繁的记忆,也在随着时间,逐渐淡化着。
转眼便已是过去了三年光景。
这三年的时间里,这世界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那灵气正在逐渐变得浓郁起来,这一点,应是天道变得完整之后所导致的。
天一宗,山门外。
又是一年春,冰雪方才消融,又有着不少从各处被带来的年幼弟子,准备参与天一宗的入门
考核。
“管事大人,咱山门外边那雕像是哪位大人呀,看着好生雄伟。”
一个孩童昂着头,看着远处那与山齐高的贺繁雕像,疑惑的问道。
听得这问话,这管事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疑色,随即无奈的说道:“这我也不清楚,实际上全宗上下都没人知晓那是何人,只是宗主大人不让拆,就留着了。”
“哦……”
那孩童点点头,这才低下了头来,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他也懒得再去观摩了。
宗主大殿前。
这以往空旷的广场上,如今已经多了一个座位。
吕青峰端坐在那座位上,静静的看着远山的贺繁雕像,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宗主,您都半年未曾修炼了,怎的一直在看那雕像?”
后方浇水的小道童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闻言,吕青峰长舒一口气,面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我……我应当认得他,可是无论我怎么去想,都想不起来这是谁,又是如何与我相识的。”
“我其实也有这感觉,感觉他好生眼熟……”
小道童挠了挠头,附和了一声。
“这雕像……到底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吕青峰靠
在位置上,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古武界。
如今正有着几辆豪华车驶向贺家渔场。
“我说,咱为什么非得去那贺家修炼,做贺家子弟啊。”
“谁知道呢,反正这都约定俗成了,而且贺家那等实力,你不想去?”
“嘿嘿,那倒没有,能进去我肯定要进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车上这些人,都是各大宗门世家挑选出来,送去参与贺家考核的,如今都在疑惑的讨论着。
渔场之内,与那些进入到贺家的弟子们不同,贺家所有人,终日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可始终都想不起来。
即便他们互相询问了一番,也都没找到由头,只是那失落的情绪,一直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李冰冰这会正端坐在渔场内新建的草地上,她的身旁,则是坐着那一如既往文静的贺思冰。
“老爷子,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让思冰开口啊,你一直说她开口要留到后边,可后边是为了什么啊?!”
李冰冰紧皱眉头,看着一旁的逍遥子。
逍遥子同样是眉头紧锁,似乎也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突然
间,李冰冰眉头一挑,更为疑惑的说道:“对了,说起来你是怎么加入贺家的……不对,我怎么也是贺家人……”
一时间,李冰冰只觉得一股头昏脑涨的感觉向着自己脑海中袭来。
经过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逍遥子心头一跳,似乎是隐约间抓到了什么,他顾不得管自己的思维,直接调动自身情绪,以下意识的开口道:“为了孩子他爹!”
此言一出,逍遥子双眼瞪大,猛地看向了贺思冰。
“孩他爹?对啊,我孩子怎么没父亲呢,会不会是死了?”
李冰冰脸上的纠结更深了几分,她张着嘴,喃喃着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贺思冰偏过头去,对着李冰冰道:“我爹叫贺繁,他没死,怎么你们都把他给忘了?”
那柔和且温润的话语声,顺着贺思冰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喉间传出。
一股天然的气息随着这话语声,顷刻间传遍了天地。
那车上正在疑惑着的众人面色猛然一变,他们突然间都想起来了,贺家那位已经飞升,并且传闻中还能两界自如穿梭的大能!
不光是他们,一切与贺繁有关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记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