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古老如今荒漠的星球。荒漠下静静的流淌着火红的岩浆。岩浆覆盖了成片的汪洋大海。海底的冰冷直戳水面的炙热,如同掀开亿万年前,那场到处充斥着万丈狂潮和喷涌千里的战火。
亿万年来,一种物质从生到死,又以死为临界,重生出另一种物质,在无限可生的空间里作单线或多线繁衍,特定的基因和条件,决定它们枝繁叶茂,或残枝败叶。
在荒漠星球亿万光年外有一颗α星球。当α星球在星座组合端沉睡期,它就只是一颗普通的二等星。而现在,这颗普通的二等星有能量正要逃离,跃跃欲试逃离中的能量正是α-5。α-5是物质演化进程中一种恒定的砾石能量,来自混沌暗冷的黑记宇宙。它在能量场里囤积能量,择时速投。虽然α-5曾以任一形式参与过水火相交、血腥风雨,虽然每一次最终都肉身降解、溯源回天,但这一次决定它的,将是离心轮回、命格永生。它开弓上箭,直指地球北纬31度。
这是一个冬月初四的子夜,地球端有一户普通人家的民妇正在分娩。能量火焰蓄光长月、速度生成,在欲投生胎的满腔张力里,不时发出火焰嗞嗞的摩擦声。随着产房内一名护士的耳鬓细语,民妇贝坷唤醒出当年在江西插队落户割稻时的所有能量,以及那个在深夜半空蓄时已久、摩拳擦掌的砾石能量,两股能量交织咬合,就在月弯鸟啾的魔都夜空、橙雾不再预警的露水滑落间,一枚女婴诞生了。
产房内的护士手忙脚乱。直到将她全部清洗完才发现,她有着球状的脑袋,在找不到眼睛的脸上勉强挤出两条细缝,胖嘟嘟的肉团里,最特别的当属一对佛耳。
她暂时被安置在贝坷的枕边,躺在襁褓中静静的熟睡。贝坷一夜过山车,疲乏中早已睡去,浑然不觉自己的女儿就躺在身边。此时窗外,夜雾正在散去。
一个护士进来换药水,是早上5:08分。病房内鸦雀无声,除了药水晃荡的声音和脚步声,还能听见窗外跑车偶尔划街的声音。贝坷的丈夫离人一宿没睡着,陪在床边。他起身看了看点滴打速,随即将枕边酣睡中的女儿慢慢交回给护士,依依不舍。然后,轻轻步到窗台,驻足片刻。
冬日的黎明,穿过阴冷沉寂的街道,展露出对生的喜悦和憧憬。魔都的城市轮廓也在消散的夜雾下同步清晰起来。
透过窗户,他仿佛看到女儿的脸,出现在医院楼下的十字路口,笑得如此纯粹。从那一刻开始,他便正式升格为父亲,他也想成就自己成为天底下最伟大的父亲。
“女儿,在哪?”贝坷不知何时醒来,见到离人转身,第一句话便问到了女儿。
“护士刚抱走,你感觉如何?”
“身体变轻了,呵呵……”
“呵呵……护士说,今天必须把名字定下来。”
“你看的书,比我多。”
“那……就叫雾耳吧。”
“……”
“护士说她,好像一听到喜鹊拍翅的声音,就会笑……”
“雾耳,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