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看我,也不做声。
我有些跳脚,“你不能赖上我吧?”
她这才看看我,明眸里什么都没有,就是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你这是闹哪一出呢?”
她就是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又要溢出水来。我赶紧摆手,“别!别,千万别哭你说话!你说话,你到底要闹一出?”
她就是不说。就是要哭瞬间又变成了个泪人
我真的是要疯,跟疯子在一起,很容易疯。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电话打给了败类葛律师,接通就直接咆哮,“你哪一边的?到底他么的哪一边的?”
他倒是依旧那么光棍,“江总,我说过,谁给的钱多我就是哪一边的啊?”
“秋盈给你钱了吗?”
“给了啊!”
“好!现在你马上到香格里拉七楼来!把你们秋总接走!赖在我门口是怎么回事?”
那个狗日的,居然跟我玩起了信号不好的花样,“喂,喂江总你说什么?我这信号不好”
老子真是恨不得立刻找到他,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秋盈还在那哭,看着我哭!
一向做事讲究个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犯难!
我总以为遇到事解决就是了,无论是羞辱,打压,陷害,我都觉得我可以应付自如。
唯独眼前这个只知道哭的女人,我真的是拿她毫无办法。
我只好看着她,“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得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办?”
她还是不说。
我只好摇摇头,掏出房卡,走了进去。她倒是没有像我想的那样,顺便溜进来。
我下意识的反手把门关上,反锁!
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眼不见为净,你愿意蹲那就蹲那好了
想得是很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每过一分一秒,只要一想到她还在外面蹲着,就不由得觉得她好可怜,而我很无情
拖得越久,我就越不安坐立不安
最终还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
她还在!还蹲在那里,趴在了膝盖上,秀发散乱着,像是睡着了
我总是不能把她抱进来,只好出声,“喂!醒醒!外面热,进来吧!”
她动了动,抬起头,一双翦水秋瞳,毫无生气的看看我,然后伸直了笔直的双腿,似乎有些麻木了,未曾消逝的泪痕,谁见谁怜
她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可是似乎是蹲太久了,一时半会居然没起来,于是,她伸出了手,伸向了我,示意我拉她一把。
我能怎么样?只能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拽了起来,不由得感叹,“秋总,你这么大老板,何必这么作贱自己呢?”
确实,她肯定有豪宅,甚至前呼后拥,为何要蹲在仇人家的门口不走?
她轻咬苍白的嘴唇,似乎想要说话,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会是你觉得我这里安全些吧?”
这是我的猜测!既然已经在她住院的时候投毒了。那么还有什么是那对母子做不出来的呢?
她低着头,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
老公尸骨未寒,婆婆小叔子为了争夺遗产,图穷匕见活到她这个份上,确实得哭
我叹了口气,推开了大门,“进去吧!”
她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走到了沙发跟前,她没有坐下,明媚的容颜,哪怕是再无生气,依旧魅力四射,看着我,说出来的话却很粗狂,“你让我打你一顿吧!”
这么无理的要求,我当然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就被她打断,“打你一顿,我可能会好受点!!!”
她是个弱女子,原本不应该经历这些。都是拜我所赐,如此这般的深仇大恨,却又不得不低头在我的屋檐下她确实很难受
我只好点点头,“好吧!”
她缓缓的走到我面前,我叮嘱了一句,“别打脸”
可是下一秒,她的小手已然乎在的我的脸上,一耳光,一脆响,不是很疼!可是很生气,“说了,不要打脸”
她一直都空洞的眼神,瞬间像是爆发出了火焰一般,整个人像是小宇宙爆发了一样,顺价有如一头母老虎一样,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粉拳有如雨点,打在我胸膛,腹部,都不是很疼,她始终是个弱女子但是高跟鞋细细的尖跟猛踩在我脚面上,那叫一个疼,下意识的我想要还手,最终高举的拳头还是放了下来
她的俏脸,立体的五观时刻都在面对着我,一双喷火的明眸,哪怕在我高举的拳头下,也没有丝毫的怯懦,就那么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火化一样,紧跟着她明媚的容颜突然扭曲,迅速逼近,居然直接张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这要是被她咬穿果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我被逼无奈的一个膝撞,狠狠的撞在了她的腹部,脖子上的剧疼瞬间松懈,她不由自主的松口,疼得弯腰!
我再度揪住了她的秀发,我真的很想把她拖出去,扔在门外,可是她笑了
笑得很大声,肆无忌惮,好凄厉
我还是松开了手,脖子上明显已经被咬破,热乎乎的,应该是流血了。
她也站了起来,苍白的嘴唇上,鲜血淋漓,白皙的脸蛋上,也是血光点点,披头散发的,有如一个女鬼在那狂笑,笑得异常的恐怖
我手捂住了流血处,感觉了下伤口并不是很深,赶紧回到了卧室,反手锁上房门,跑进卫生间,拿起雪白的毛巾,擦擦伤口,已经被她咬得皮开肉绽,幸好不是血管,应该问题不大
我用毛巾捂住伤口,转身出门,这必须得去医院,因为人咬的,比狗咬的,更严重
下来上到了车上,一口气开到了医院,紧急处理完毕,破伤风针一打,折腾完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了。
办公室是回不去了。那里有个疯子。
去哪呢?
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办,就开着车来到了胜利街上张胜的拳馆。
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打了个电话,简短的说了句,“出来!有事!”
他连回应都没有,就直接挂掉了电话。没过一会,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凉拖鞋的他走了出来。
上来车上,看了看我脖子上的绷带纱布,“被狗咬了?”
我白了他一眼,还是回答,“是!”
他凑近看了看,“能咬到你的要害的狗,一定很猛!”
我点点头,“嗯!疯狗!”
他笑笑,“母的吧?”
我懒得回答,发动了车子。掉头就往外走。他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特么的大门还没关呢!”
我看都不看他,“你那个破拳馆里,有什么值得偷的?”
他似乎也觉得是,继续看着的伤口,“你的身手一般的恶狗近不了身!人也近不了你的身!当然,女人除外!如果是女人咬的话,玩得很新潮嘛!”
确实是女人咬的,但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女人。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干脆无言以对!
他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往后靠靠,点了根烟,“我记得你都快三十了,也该有个家了!那个小护士呢?”
“少操心我!”
“那倒也是!对了,中秋节你回老家吗?”
“回啊!”
“我刚好要去团黄县,蹭你个顺风车!”
我心下一动,去团黄县,是去赵敏家吗?我随意的问道,“去团黄做什么?”
“有个徒弟生了个二胎。一直没办酒。说是明天中秋节一起办了,请我们一家去喝满月酒!”
是赵敏家无疑了。
我却皱眉,“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对啊!你过忘记了?”
我看看他,“可是这车不是我的!我也不敢保证明天这车我还在开!”
“这车是谁的?我不是看你一直在开吗?这么好的车,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啊?”
我点点头,“跟你关系差不多!”
“那有什么好说的,明天再用一天就是喽!”
“假如是你的,你会答应嘛?大过节的!”
“咱俩这关系,别说中秋节用一天,送你都可以!”
我点点头,“好!你说的!”
他的一对爆眼珠子,狐疑的看着我,“绕这么大个圈子,这车到底的谁的?”
我也点了根烟,“你的!现在是我的!你送我了!”
他愣了下,“少拿老子寻开心!老子啥时候有这样的豪车了?”
我冲他笑笑,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开着车沿着沿江大道一路驰骋,上了文武长江大桥。
张胜似乎有些迷惑,“我们这是去哪?去武州吗?”
我点点头,“对!去武州!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还有件事没有解决!我们今天去解决掉!”
“你是说那个什么鹞子哥?”
“对!”
“着什么急?我这才出来,还没踩点呢?你又瞎几把张罗什么?打的是我的兄弟,跟你又没有关系!”
“我觉得鹞子哥这个人很识时务,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他疑惑的看着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是做二手车生意的。你开的这辆宝马不会就是他送给你的吧?”
我摇摇头,“说了不是我的!”
“那是送给我的?”
我点点头,“对!赔礼道歉的!”
他的脸色开始凝重,而我已经下了长江大桥,开始左拐,前面过了红绿灯就是古田二手车交易市场。
我看看他,“建议我已经给了!车呢,我也开回来了。我不瞎张罗。最终做决定的是你!对喽,还有个提醒,我听他那意思,应该是在文州有些项目!估计是想要结交你,大家一起挣钱!”
“你知道的!我要是想挣钱。文州哪个项目我插不上手?”
“那是以前,现在你试试?”
他不再说话。
我继续道,“我就是这么一猜!但是想要交好你是肯定的!我觉得吧,以前插手工程,很容易犯法!因为以前是粗放式的,贪官又多,给钱就有人给你扛事!现在我跟你说,我从那里出来的,我很清楚,没有一个人敢当保护伞了!现在的反腐是高压状态!内部倾轧又严重。合理合法的工程,我倒是觉得可以做了!”
他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孩子大了,嫂子那么辛苦!你不能总是蜷缩在拳馆里,躲在过去的荣光里,幻想着义气时代的到来吧?”
“说来说去,你就是动我心思呗?”
我白了他一眼,“我动你什么心思?”
张胜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不是很看得懂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机很深!那晚你是故意让虎子和平头下去宵夜的吧?”
我只是看看他,没有解释。
“你是料到了赵涛那晚要对他们或你下毒手,有人埋伏等着你们!所以平头和虎子挨的那顿打,是你刻意而为的!”
我从来不认为张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毕竟一个能从那场大风暴里全身而退的江湖人,怎么可能不聪明?
他打架能打到专门研究了轻伤和轻微伤的区别,还专门买了一套人体构造学精心研读,得出来的打人哪里,既能让对方疼得长记性,还只能构成轻微伤不至于涉及涉及刑事犯罪。
这样一个心思灵巧的人,很难骗!
我只好大方承认,“没错!就是我故意设计的!”
“目的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改善生活!”
张胜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