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吕轻侯已经再次等候多时了。
他尽力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可狼狈模样依旧难以遮掩,眼神中还透着一丝局促与不安。
卓云见状,赶忙上前,热情地说道:“吕兄,不必如此拘谨,快请坐。”
吕轻侯赶忙躬身行礼,一脸愧疚地说道:
“卓公子,在下先前实在是有眼无珠,多有冒犯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大人恕罪。”
卓云本就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当下便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挂怀于心了,
“吕兄,些许小事,何须这般念念不忘。你我相识既是有缘,以后无需再提这些。”
吕轻侯闻言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待吕轻侯坐下后,卓云又诚恳地说道:
“吕兄才学过人,若是就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那岂不是辜负了夫人生前对你的一片寄托。”
吕轻侯听闻此言,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卓云知道此事与吕轻侯并无太大关系,在这古代,医疗技术条件本就十分落后,生老病死太稀松平常。
“前些日子你岳父钱有财,来县衙拜访过我。”
卓云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从一个人待人接物的态度之中,往往便能窥探出其性格脾气的端倪。
吕轻侯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思绪之中,听到岳父的姓名,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岳父大人其实一直以来待我都很好,他对我寄予了厚望。是我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信任与厚爱。是我没能保护好玲儿,是我害了她,,,”
吕轻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也渐渐泛红。
卓云看着他这副模样,继续安慰道:
“吕兄,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就算为了你的儿子,你也应该振作起来。难道你想在你九泉之下的亡妻,看到你这副模样吗?”
吕轻侯听闻,眼中原本黯淡无光的神色有了一丝神采。
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若是公子能帮我见到孩子,我吕轻侯愿从此听从大人差遣,效犬马之劳,绝无二话。”
,,,
另一边,县衙武库里,
秦犇正逼着其他差役进行操练,只见众人皆累得大汗淋漓,却无一人敢发半句怨言。
秦犇怒火满腔,谁都不敢去触其锋芒。
都头大人在县丞那受了气,自然是底下的小差役遭罪。但大家都只敢在心中暗自诽谤,却不敢当面说出来。
自从卓渊得势,三队便成了香饽饽。县令大人授予其特殊权限后,既无需值守,亦不用巡街,更不必操练。
本来臭大街的三队,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其队伍规模也由原本的八人,扩充至了二十人。
不仅如此,还将许多老弱病残和心思不坚定的人剔除,都被并入了二队。
就在秦犇操练的时候,孙军走进来拍了拍秦犇的肩膀。
在这般时刻,也就只有孙捕头敢干这事。
孙军拉了拉秦犇,使劲拽了拽,将其拉到了一边。然后朝着操练的几人挥了挥手,让几人快出去休息。
“老秦,你这样会失去民心的,小心他们背地里骂你。”孙军好像劝说道。
秦犇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怒声吼道:
“他们敢!哪个不要命的敢骂我,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老秦啊,你又何必在这事儿上较劲儿呢?”
秦犇眼睛一瞪:“怎么,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教训我的吧?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这都头当得不好,想取而代之?”
望着秦犇这副模样,孙军顿感无语。这家伙是把脑子全长肌肉身上吗。
“我说老秦啊,你老是朝着自己人撒气有什么用啊。卓云那小子整天给我们使绊子,咱们为何不给他点教训。”
秦犇一听孙军这话,脸色也好了很多,
“你有办法?”
孙军买了一个关子,转而问道:“你觉得尤麻子敢砍卓云吗?”
秦犇不屑的冷哼一声,
“或许年轻的时候还敢,现在的尤麻子有了地位,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
秦犇端起酒壶猛灌一口,继续说道:
“你知道吧,今天卓云那小子去了码头,把他弟弟打成那样了。尤麻子竟然没有砍他。真是个窝囊废!”
“这正是我要说的关键所在。”孙军四顾无人,悄悄靠近秦犇说道:
“咱们不妨来个借刀杀人。借尤麻子之手,除掉卓云。一个赖皮换一个县令公子。不划算吗?”
秦犇似乎被孙军的想法吓到了,
杀卓云?
那卓云可是县令公子,要是真被杀死了,上下多少人得遭殃。
“老孙,你是不是昏头了。你就算借尤麻子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砍死卓云啊。再者说了,尤麻子可是县丞大人的钱袋子,你除掉他,会不会惹县丞大人动怒。”
孙军白了他一眼,恨声道:
“老秦,你真是糊涂。没了尤麻子,还有张麻子刘麻子。只要码头还在我们手上,是谁掌管并不重要。”
秦犇还是很害怕,砍县令之子,这事也太大了吧。
“可是,尤麻子恐怕不会这么傻吧。”秦犇仍心存疑虑。
孙军却胸有成竹地说道:
“尤麻子有个夫人,叫柳红娘,他对其极为宠溺。十天后就是金溪县一年一度的商帮集会,尤麻子不进城,那么进城的一定是二坤和柳红娘。到时候咱们给卓云下药,让他睡了柳红娘。到时候在派人告诉尤麻子,我敢保证,尤麻子当晚就能来砍了卓云。”
嘶~,秦犇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决定着实太大了,一个不慎,咱们都得万劫不复。
孙军已经看清了如今这局势,明白若再不采取行动,自己迟早会陷入绝境。
近来诸多事情皆是卓云在背后一手操办。卓云心思缜密且手段狠辣,他的威胁可比卓渊大多了。
“可是,,”
“还犹豫什么老秦,等到时候尤麻子砍死了卓云,咱们在出手让尤麻子一起陪葬。事后调查起来,卓云强暴人妻被砍死,咱们出手控制场面,说不定不但无罪或许有功。”
嘶~,好狠毒的计划。
这要是玩脱了,麻烦就大了。
“此事事关重大,要不要找县丞大人说一声。”
“当然不行!”孙军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可你不是说凡事多汇报吗?”
蠢!
“县丞大人为人小心谨慎,肯定不同意使用这种手段。说了反倒平白担了风险。但只要咱们把事做成了,县丞大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定会保咱们周全。”
秦犇还是有些担忧,
不过除此之外好像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县丞大人现在颓势尽显,若不使出些非常手段,怕是不出一个月,就得彻底失势。
反正此事不管成与不成,都和自己无关。
片刻后,秦犇咬咬牙,决然道:
“罢了,就依你所言。这件事便由你去操办。那该死的王老二,最近交代给他的几件事都办得一塌糊涂。这次就别让他知晓此事了,免得坏了咱们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