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金溪县,某青楼,
“卓公子,让你久等了。但真不巧,今日恐怕你是见不到小桃红了。刚才王公子派人递话,将小桃红给占下了,不如公子再去别家看看?”
老鸨轻摇着纸扇,一副惋惜的模样。
要知道卓云可是金溪县县令之子,但从这位老鸨的口中,却听不出一丝尊敬的语气。
甚至还下了逐客令。
卓云仿佛在预料之内,听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卓云旁边的小厮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但是他也只敢内心咆哮,并不敢将怒火发泄出来。
主人怂,随从自然也硬不到哪去。
全县的人都知道卓云是个怂包,生来就胆小如鼠,见到活人都害怕。
今天敢破天荒的来青楼,都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疯。
卓云摇着纸扇,假装听不懂的反问道:
“这我可就不理解了,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可是在这等一阵了,凭什么他一句话,就把人给截走了。”
“哎哟,哈哈哈”
老鸨拿起花扇捂住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卓公子真能开玩笑,那可是县丞家的王公子啊。在这金溪县,谁得罪得起他啊。”
“得罪不起王宸,就得罪起我了?”
老鸨听后一愣,笑眯眯的神情戛然而止,似乎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卓云敢这样回答。一时间竟被卓云的语气给吓住了。
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金溪县的地界,老鸨将慌乱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
卓云本不是此世界的人,而是一名私人保镖。
但是在一次防护任务中,被雇主出卖,死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于是就穿越到了这个,从未在历史记录过的朝代里。
而这个被宿主夺舍的人也叫卓云,是当今金溪县县令卓渊的唯一独子。
但是这个卓云着实有些烂泥扶不上墙,顶着个天大的保护伞却生性懦弱。
三天前被一只活鸡追赶,咣当撞树上,把自己撞死了。
活的就够窝囊了,没想到死法更窝囊。
剧情很是狗血,不过卓云很快就适应过来。
既然天意让自己成为一个官二代,那么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好好体验一番纨绔子弟的声色犬马。
于是,卓云踏出府邸的第一步,便径直迈向了金溪县最为繁华的青楼。
“怡红院!”
但没成想来到此处,非但没享受到纸醉金迷的生活,还被一个老鸨狗眼看人低。
这让人如何能忍。
老鸨又是一副完全为你着想的模样,靠上前来,
“哎呦我说卓公子啊,这常言道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要知道王公子现在是春风得意,咱何必去惹这个麻烦呢,你说是嘛。”
老鸨表面在婆心劝告,实际却在内心窃喜不止。
一个大人物活的这么窝囊,还不如自己一个下九流的鸨母,真是让人暗爽。
一旁的石头攥紧了拳头,事是这么个事,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能不能给少爷留点面子。
卓云抬头盯着老鸨,老鸨却是笑盈盈的与其对视,丝毫没有将卓云的威胁放在心上。
见状,卓云便朝着老鸨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
老鸨不知道卓云要耍什么花招,在她看来,卓云顶多放两句狠话找找面子。
自己来说是一回事,要是让王公子亲自来,那可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老鸨摇着屁股来到卓云跟前,依旧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
就在老鸨想要开口再劝的时候,卓云将手中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老鸨的脸上。
刚烧开的热水瞬间让老鸨脸上红肿一片。
“啊~,你,,你你,”
似乎是想骂对方几句,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老鸨半天没有憋出一个第二个字来。
“你一个腌臜的贱奴,靠着卖皮鬻肉苟活于世。谁给你的勇气,竟然敢和小爷并称咱,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旁的石头吓了一跳,自己少爷竟然生气了,还动手了。
少爷撞树,还把脾气撞出来了。
老鸨也没想到卓云突然发疯,站起身来就要朝着屋外走去。
“站住,小爷我让你走了吗?”
卓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以前的卓云就是太过软弱,被人当成笑柄,任何人都不将其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自己来了,就得把这脾气改一改。
要不然谁都敢上来踩自己两脚,以后岂不是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卓公子,这怡红楼可是钱家的生意,背后还有王县丞罩着,你不会想在这闹事吧。”
老鸨还想拿出王明礼来压对方一头,自己的面子不够大,县丞的面子总够大了吧。
毕竟这是金溪县,谁不知道县丞才是金溪县的天。
卓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一个半截黄土埋到膝盖的媪妇,还妄想向上攀高枝。我再不济也是县令之子,得罪了我,明天你就得滚蛋。”
“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了怡红院,该以何谋生。”
卓云的话让老鸨烫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青白之色。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谁说卓家小子生来懦弱,这不明摆的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吗。
不过老鸨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不能得罪人,尤其是不能得罪有权势的人。
于是立马换了副嘴脸上来道:
“卓公子真是说笑了,老身这不是口误了吗。要知道那个王宸哪有卓公子你通情达理啊。”
“卓公子你啊,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小桃红给你叫来,两位公子别为了个女人伤了和气。”
“要是公子你还生气,就继续在泼一杯。”
老鸨放低姿态,欠身拿起茶壶,将卓云面前的水杯再次倒满。
卓云这次倒是没有继续泼她,一个老鸨在怎么着都是下人,自己是什么身份,何必和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怄气。
摆了摆手,示意老鸨可以走了。
“那老身立刻将小桃红给你叫来,别打扰了公子的雅兴。”
老鸨笑眯眯的说着退了出来,转头将门关上之后,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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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云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对金溪县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自己的父亲卓渊是去年来到金溪县任县令,截了此县县丞王明礼的晋升道路。
而县丞王明礼还是本地王家的家主,在此盘踞了数十年之久。他笃定县令之位非自己莫属,如今却被卓渊捷足先登。
身为金溪县丞,王明礼在此地的势力盘根错节,其影响力渗透至县衙的每一个角落。
主簿、都头这些关键职位,无一不是他的亲信与故交。
庙小妖风大。
更进一步,他还与县城内的钱家以及城南码头头目尤麻子联手,编织起一张错综复杂的权力网。
共同架空县令卓渊,使得卓渊这个县令有名无实,任何政令都难以出县衙堂门。
同时王明礼还在去年结识了一个吏部的主事,于是就有了和卓渊对抗的筹码,让卓渊也不敢轻易的弹劾自己。
起初的卓渊自然是雄心壮志,想在这四面楚歌的县衙干出一番事业,但是却奈何架不住交织错杂的格局。
所有的人都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
自己的儿子也是个草包,对方不断拿自己的儿子做文章。
今天一只死狗,明天两只活鸭。
而自己的儿子也实在是太过软弱,被人一恐吓就吓得不敢出门。甚至被一只活鸡,追了半条街。
自己的夫人又爱子心切,娘俩屡次三番劝自己息事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卓渊也渐渐失去了那份争斗的心思。
只要大家能相安无事,等两年后自己申请调任离开,从此互不干扰就好。
所以这就导致金溪县看似姓卓,实际上却是由王家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