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一头雾水,摸不准慕容恪怎么突然就松了口。
直到两人走出去好久,陈平突然一拍脑袋,整个人腿软的滚到了地上。
他指着前方大喊:“来人!去地窖看看,粮食……粮食还在不在!!”
而此时的慕容恪和苏明玉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往凉州。
苏明玉驾着白马开路,身后的马车均是全力狂奔。
慕容恪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有些微微失神。
赤焰如释重负的凑到慕容恪的身边道:
“殿下,这次多亏了白雪姑娘的计谋。
那陈平怎么也想不到,殿下会主动做饵,他把兵力都调去了对付您了,此时府里还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必然就是粮食所在。
不过,寻常人谁会想到他会在自己家里筑一个那么大的地窖!白雪姑娘是如何猜到的?”
慕容恪抿起唇,这个问题,他也问过那个女人,但答案至今成谜。
他不由得想起了在粮仓时她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有一个计划,殿下不如听听再做决定?”
慕容恪冷着脸道:“本王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女人拉住了衣襟。
慕容恪看着那只白嫩的手皱起眉头不悦道:“你们江湖儿女,都是这般不顾礼义廉耻的吗?”
谁知她听了这话竟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说起礼义廉耻,昨夜也不知是谁连本姑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喊人家夫人的?”
慕容恪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活了20多年也没做过几件亏心事,偏偏就这么一次被这个女人抓住了小辫子,没完没了的提醒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随我回驿站。”他黑着脸说道。
那女人却大大咧咧的拽着他的的胳膊:“还回什么驿站,一个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赶紧叫上你的人,我带你去找粮食!”
“你知道粮食在哪儿?”
慕容恪惊讶不已,一时间都忽略了自己竟鬼使神差的任由她拉着走。
女人回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不知道啊。”
慕容恪刚要发作,就听女人继续说道:
“但我探过陈平的府邸,发现他府上的兵力多了不少。
想想陈平的性子,粮食如今可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又有你这个凶巴巴的王爷虎视眈眈。
不把粮食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怎么睡得着觉?”
慕容恪警醒的将女人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你与我行动时间相差无几,哪里来的时间探查刺史府?”
那女人愣了一下,却也没有解释。只是轻咳两声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我不会骗你,更不会拿灾情开玩笑。你就说,去还是不去?”
慕容恪其实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恰好,他的猜测与这个女人的相差无几。
只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如今他更加有些看不太清了。
苏明玉一路风驰电掣,她不是感觉不到身后那提防和探究的视线。
她出手相助,除了担心灾情,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取得宁王的信任,深入凉州,完成辰帝交代给她的任务。
他如此积极的为凉州灾情奔走,她可不认为是宁王慈悲心肠。
他若真是那纯真善良的性子,根本不能被辰帝如此忌惮。
凉州是他的根基,他若是真的想谋反,第一,要得民心,第二,凉州不能乱。
凉州的局势应该真的刻不容缓,不然他是哪根筋不对,才会冒着被辰帝抓住小辫子的风险,去偷一州刺史的印信?
苏明玉走神之际,前方突然有一女子驾着马极速而来。
“吁——”
对方突然将马停了下来。
“是宁王殿下吗?”女人高喊。
苏明玉回头看了慕容恪一眼,这女人长得不错,难不成是宁王的相好?
只见慕容恪从容的骑着马上前:“蓉儿?你怎么来了?”
女人翻身下马,跪地抱拳,情绪激动。
“殿下,灾民暴乱,凉州快撑不住了!”
慕容恪脸色十分难看,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您离开凉州没多久,城外灾民突然有人煽动说殿下早已偷偷回京,把他们拦在城外就是要活活饿死他们。
难民情绪激动,便要闯卡进城。
神武军谨遵殿下吩咐,不敢与百姓兵戎相见。
可灾民他们疯了,竟然合伙虐杀了前去劝慰的士兵伍长。
这群灾民实在欺人太甚,伍长的手下气不过,违抗军令非要去报仇。
可去的五个人,被他们当着神武军的面虐杀,还叫嚣着说……说是饿极了,什么肉也都能吃得……
“如今神武军在城里已经忍无可忍,好几个校尉请战,我爹……云骑将军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
但城中百姓群起激愤,非要与城外灾民拼命,还私自打开城门……”
慕容恪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问道:“守门的将士是干什么吃的?为何几个百姓就能把门打开?”
女子低下头,神情无奈:“殿下您不知道那几个士兵死得有多惨!守城将士更是亲眼目睹全程。
连百姓都看不下去,那些有血性的将士又如何能忍气吞声?所以……”
所以就是神武军也放水了呗,苏明玉了然。
慕容恪神情更加凝重,挥起长鞭吩咐道:“寒冰,你带着粮食继续前进,赤焰随我先赶回凉州。”
苏明玉急匆匆问道:“唉?那我呢?”
慕容恪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啥意思?苏明玉愣了一下,略微犹豫了一下,也驭马跟上。
她今晚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一起去送粮,就是想深入凉州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原本她还担心到了凉州,宁王会不会突然翻脸防着她。
这下,他应该是无暇顾及了吧。
肃州与凉州相距不过一百多里,他们赶了一晚上的路,如今距离凉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到了凉州城门外,老远就听到喧哗吵闹的声音。
只是一眼望去,全是布衣在争执推搡,哪有一个兵卒?
慕容恪也疑惑的看向了那个叫“蓉儿”的女子。
“那些士兵说,脱了铠甲,就算不得王爷的兵。哪怕不小心伤了人,他们自去请罪,与王爷无关。
只是他们虽气愤,却时刻牢记王爷您的军令,相对比较克制……”